”
差不多得了,再说她真的炸了!
林之颜深呼一口气,正要弯腰在智脑上输入资料,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站着的确对身体好,久坐容易有腰病。”……干什么,刁难人都要有捧哏吗??!
这捧哏声音还有点耳熟。
林之颜转头,却望见方才那背对她的人这会儿转过了身,仍是一手撑着桌子,背部倚靠桌子,另一手握着文件,黑黔黔的眼眸和她对视。一一是江弋。
林之颜懒得理他,转头继续填文件,但听见老师那轻飘飘的声音落地了,化作了些许带笑的殷勤,“是啊,趁着年轻多运动,不要太懒。”江弋放下文件,走到林之颜身旁,将那椅子拿到身前。老师愣了下,林之颜也茫然回头。
江弋已将椅子推倒,抬起腿,厚重的军靴一用力便将扶手踩碎。闷闷的“咔嚓"声响起,先是扶手,紧接着椅子腿,三两下便被他踩断。椅子上的衣服摔在碎屑里,包也被压在椅子下一块挨踩。
“你,你一一你在?!”
老师气急,抬起手指着江弋,好半晌都在颤抖。林之颜大为震撼,英雄救美常有,超雄救美难见。虽然在暴力破坏椅子时,江弋表情从容得像是在执行任务,动作也干净利索,但她仍然震撼于他的行为。
江弋拍了拍身上的碎屑,道:“既然你觉得站着好,椅子也坏了,留着干什么。”
老师的手臂又抖了抖,那和拍摄道具似的茶杯溢出几滴茶液,他的脸胀得极红,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愤愤然,又一脸憋屈样,一把抓起桌上的终端出去了。
真天龙怒碎假龙椅,猴称王悲遇虎王归。
林之颜在心里写判词。
江弋全不在意似的,回到桌子旁,拿着文件继续看。林之颜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怕江弋觉得她也坏了于是顺脚踩碎。林之颜低头验证身份,刚填第一份资料,却听江弋的声音响起。他像是很认真地疑惑,“为什么刚才一句话不说?”林之颜道:“有什么好说的。”
江弋蹙眉,望着她佝偻的消瘦的背影,道:“你不是很能说会道?还是,你察觉不到他的刁钻。”
“所以呢?“林之颜觉得好笑起来,直起腰来,转头看他,“你以为每一次我都会反抗?我都该生气?都该和对方辩论八个来回?那我的嗓子早该哑成鸭子了。”
江弋直直地看着她,继续蹙眉。
他全然不理解。
林之颜看出来了,觉得好笑,“你在想,为什么对一个小小的老师都不敢顶嘴,对你审讯我时,我半点不低头还嘲讽你?”江弋没回话,却垂下黑眸,像是一种不愿放下骄傲的点头。“因为你毫不遮掩。"林之颜笑出来了,但并不含着揶揄或者讥诮,很有些真诚地道:“很多人刁难我,都是这样微小的,被遮掩的,且在暗处的。我早就习惯了不舒服地活着了,再怎么暗地刺我,我也无所谓。”“但你一一敌意也好,轻蔑也好,刁难也好,从不遮掩。“她想了几秒,才道:“就像你踩碎椅子一样,那不是让人不舒服,却能蒙着眼当没看到的程度,而是让人联想到你拥有权力做任何事,包括践踏自己的人格的程度。”江弋挑眉,道:“世界从来不公平,一个人拥有什么总是一目了然的,粉饰一切不会改变现状。”
林之颜道:“那你能看出来我拥有什么吗?”“不能。"江弋的黑眸闪烁了下,道:“但看得出你没拥有什么,金钱、权力、地位、人脉。”
林之颜”
死天龙人,跟你操人设呢,你倒在这里骂上我了!她笑起来。
江弋歪头,清俊的脸上有着不解,但他没开口问,只是看着她。好几秒,林之颜才道:“你说得对。”
江弋道:“怎么不说你拥有的东西?”
林之颜深思熟虑起来,她有时说话比脑子快,这是令她苦恼的。怎么回答才能让自己显得像个值得结交和关注的人呢?江弋现在看着有能接近和抱大腿的可能,她得好好回答。
一颗心,一个灵魂,一份自尊?
优秀的成绩,高洁的人格,不屈的意志?
每个回答都过于俗套,看来,在人设上追求小众是一件很大众的事。林之颜直视他,道:“赞同。”
江弋没能理解,黑眸凝着她,“什么?”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椅子,碎得好。“林之颜笑起来,接着道:“看来人拥有的情绪,你并不能一目了然,或者说你不在乎。”江弋抿了下唇,继续看文件。
林之颜结束对话,也弯腰填文件。
但几分钟后,又听见他应了一声。
“嗯。“江弋道:“随你怎么说。”
他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抗拒回应。
林之颜只是填文件,过检测,她知道,对话应该结束了。果然,不多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文件过审核仪器的机械声,一声声通过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与关门声。
她不再关注其他动静,填了约莫十几分钟后,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的签字。可很快的,她缓缓睁大眼。
因为林之颜清楚地看见,缴纳人的名字:李斯珩。林之颜”
她崩溃了,怎么又是他。
他到底要干啥啊,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