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算。”
但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明显不是真的不生气,令亚德尔安正要起身的动作也僵硬了片刻,似乎对此感到畏惧,又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只能继续跟着经理离开。
指使了这这场意外发生的布劳恩对此感到些许内疚,显然没想到连这都能是兰蒂斯特动怒的点。
但他随即稳定心神,觉得这样也好。
既然从细枝末节里就能看出兰蒂斯特对待亚德尔安如此过分,他们能成功策反后者的可能性自然会变得更高。
一一在其乐融融谈话的另一边,亚德尔安正跟着经理在餐厅里七拐八绕,来到类似于员工休息室的地方。
“方便的话,请您先在这里冲洗,我们的人会立刻从隔壁商店里购置适合您穿的衣服回来。”
这位经理是个穿着西裤的中年女性,仔细盘起的发髻与笔直的站姿使她看上去格外干练,恰到好处的淡妆与微笑却又透出亲切感,足以令任何人放松戒备亚德尔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经理并没有立刻离开。
不仅没有离开,她连那份营业性的笑容都收起来了,换成相当担忧的关切目光。
“我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在仅有亚德尔安与她所在的休息室里,这位实则为特工的经理用极轻的低声对前者说道,“你的伤势需要处理下吗?或者……你需要更多的帮助吗?”她指的是亚德尔安领口处露出的鞭痕,被酒水打湿后的白衬衫变得半透明,连带原本还能勉强遮掩起来的殷红痕迹也被清晰印了出来,变得更加触目悦心。
过了好几秒,亚德尔安都没有回应。
似乎是头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也可能是畏惧于兰蒂斯特的权势,他早已不敢有所回应。
但接应布劳恩前来试探的特工知道对方并不是能轻易袒露自身想法的人,便始终用那关切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坚持要等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没用的。”
亚德尔安仿佛被打动了,终于用微哑的声线低低开口回道。他的德语发音很标准,但用词非常简单,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诉苦,甚至拒绝了经理的好意。
然而,对布劳恩来说,这句看似冷漠的回绝,实际上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的好消息。
亚德尔安不是不想反抗兰蒂斯特,只是没有能力反抗。只要德国政府许诺给他一定的条件,就极有可能说服他为德国政府办事!等亚德尔安换完新衣服、将头发吹得半干回来,兰蒂斯特已经吃完了他点的那份食物,正在边与朱莉安娜闲聊,边用自己的刀叉有一搭没一搭地将亚德尔安那份牛排切成七零八落的小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哦,终于回来了。”
兰蒂斯特笑着将那道午餐推给他继续吃,被压暗的金眸里却浮现出某种幽深的、冷酷的光芒。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慢慢开口道,完全不在意对方骤然绷紧的肩背--以及在那无人察觉的金发遮掩之下,同样滚烫起来的耳畔。
“等我们回去后,就来玩玩看吧。”
下午的逛街结束,他们购买的东西自有商场帮忙送到酒店,只需双手空空的重新坐车回去即可。
朱莉安娜对这次行程相当满意,在酒店大堂分开时,还抛给兰蒂斯特一个飞吻。
“可不要太折腾你家的小可爱哦。”
她听出了兰蒂斯特在餐厅里的话外之意,此刻也忍不住为即将承受凄惨折磨的亚德尔安小可爱说上两句好话。
“不许你这么喊他。”
可惜对方是一个冷血无情又拥有变态癖好的大少爷,闻言只哂笑出声,警告朱莉安娜不准再用【小可爱】这种亲昵的称呼来指代亚德尔安。布劳恩也在最后看了眼极为沉默的亚德尔安,心底敲定了接下来与对方的接触计划。
只不过,回到房间内的兰蒂斯特,并没有立刻开口。窃听器非但拆除,甚至还有人趁他们白天出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多装了一个。
慢一步走进房间里的亚德尔安,谨慎地将门反锁,防止有无关人员闯入。“…好了,还是两分钟。”
打开信号干扰装置的兰波无声吐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魏尔伦;后者的肩膀也放松了许多,显然这一整天的演戏让他同样累得不轻。尤其是那些鞭挞出的伤痕,实打实让他吃了些苦头,总是会在偶尔忘记这件事的大幅度举手投足间,陡然牵扯出一阵闷闷的钝疼。“今天辛苦你了,保罗。"兰波温和说道。“你才是。”
魏尔伦摇头示意他没什么,像兰波这样必须得时时刻刻与目标进行言语交锋及试探的身份,才更劳心得多。
“德国情报局盯上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但是……兰波蹙起眉毛,言语间难得显得有些迟疑,“他们必定会窃听我究竟要对你做到多么过分的程度,今晚的状况必定要比昨天还要恶劣一些,你只需要假装“假装?“魏尔伦开口,“为什么要假装,你打算违背承诺吗?”………嗯?”
“都答应过我[这次假戏真做]的,”
魏尔伦相当坦荡,那双望过来的鸢眸里甚至露出了极为狡黠的小小得意,“这次],指的是[这次任务],可不是指[昨晚那次]。”既然是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