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分不清楚是土泥还是什么脏东西,瘦兮兮的胳膊抱着自己,衣服肚子里有着突起的棱角。“你?"方隐年皱起眉,话还没说完,寇青就饶过他往里面去。方隐年猛的和上门,拉住寇青的手腕,却因为碰到她胳膊肘在地上碰的伤口,而嘶了一声。
“是谁?"方隐年语气平静。
已经是凌晨两点,客厅对面所有住户已经关灯,只有公共走廊的声控黄灯还亮着,透出点光照,足以让方隐年看到寇青此刻的模样。寇青胳膊很痛,全身都痛,哥哥拉着她胳膊的手也很用力,她却几乎没什么力气挣脱和说话。
“寇青。”
方隐年拉着人的胳膊,将人拽近。
随着动作,被寇青揣在怀里的书散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深夜里的沉沉一声响,连带着无数张被撕下来的书页落了一地。方隐年拉着寇青胳膊的手一顿,顿时想到杨坚晚上说的,有女生讨厌她的事。可是,他明明应该开心的,他不是讨厌这个愚蠢的流浪妹妹的吗?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狼狈他却头一次在别人身上产生心心理波动?方隐年沉默着,用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寇青拉到沙发上坐下,接着拿起沙发背上被寇青扔的到处是的衬衫和裤子平静地说:“换衣服。”寇青坐在沙发上,怀里是被哥哥塞进去的衣服,她垂着头,多日以来的被欺骗的愤怒、被欺负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她紧紧抿住唇,仰起那张脸,受了伤的脸上全是倔强的表情:“你如果讨厌我的话,根本用不着做这些。”方隐年不说话,只看着那张已经称不上漂亮,可以说是丑陋的一张脸,眼睛却亮的不像话,有点像河底下黝黑到纯洁的鹅卵石。“如果不喜欢我,就讨厌到底啊,你总是这样,偶尔给我点好处,这样耍我真的很好玩吗?”
寇青越情绪越激动,忍着嘴角的疼痛,她抓着腿上的衣服,还是没忍住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她很委屈,从一开始就是。
“我再也不要让你当我哥哥了!”
寇青扶着沙发站起身,腿上的衣服随着寇青的动作掉在地上,她流着泪大吼。
“先换衣服。”
面对情绪完全崩溃的寇青,方隐年显得异常冷静,苍白月光照在他面上,眼黑过多的眼睛透露出某种晦暗的隐而不发的疯狂。寇青被这种气势和氛围吓住,那是一种被在暴雨下被淋个彻底的潮湿感不同,是那种令人骨子里传来的阴寒气息,是一种明明知道危险却仍然无法预测的令人发麻的阴森感。
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伸手要脱衣服,抬眼看了眼哥哥,方隐年站在电视机前,没有什么想要躲开的意思。
“我要换衣服。"寇青带着哭腔说。
“我不会看。"方隐年说完,从洗手间拿了一白毛巾,站在寇青身后,将毛巾罩在寇青头上。
“不行,我要换衣服。“寇青感觉到方隐年站在她身后的阴沉感,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方隐年不说话。
寇青坐在沙发上仰过脸,肩膀靠在沙发背上去看方隐年的表情。方隐年站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微光绰约照在他右脸,雨下的减小,空气里雨腥味却渐渐重起来,楼下有狗狂吠的声音。他垂下眼看了眼脖子几乎要折过去看他的寇青,从口袋掏出来了一根领带。一条纯黑的,闪着隐隐绸缎感的领带。
方隐年闭上眼,用领带蒙上双眼,开会时的校服下是他青筋微凸的手臂,他动作快准的在脑后系了一个结,接着开口:“可以了吗?”寇青这时候彻底止住了哭声,她以一种很独特的视角看完了这个过程,连刚才的委屈都忘了,方隐年长得太漂亮和无可挑剔。以至于连这样的画面连带着也具有了莫名的艺术性,可以说画面绮丽的程度超出了她过往十几年所见到的所有风景和电视剧。她闷闷:“嗯。”
接着缓过神终于开始换衣服,而头顶,已经散掉的马尾,被蒙着眼睛的方隐年伸手扯掉。
奇怪,明明看不见,怎么能找那么准的。寇青默默嘀咕。方隐年摸到熟悉的蝴蝶结皮筋,顺势套在了手腕上,他摸到了湿漉漉的头发,像小狗被淋湿的皮毛触感。
方隐年把毛巾再次罩在湿漉漉脑袋上,轻轻的擦起来。寇青换着裤子,却因为哥哥在帮她擦头发,所以没站起身,只屁股挨在沙发上磨蹭着穿上去。
空间里很安静,只有寇青寤寐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和她偶尔抽鼻子的声音。寇青感觉慎得慌,却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哥哥给她擦头发的动作轻柔,冰冷手指顺着发丝深入其中,想用毛巾把水分都吸干。
“好了。“寇青闷声闷气。
方隐年将领结解开,低头看了眼寇青。
嗯,换上了他的白短袖和短裤。
对他来说的短裤,对她来说,却已经垂到膝盖上成了五分裤。“饿了吗?”
方隐年问。
………“寇青不说话,只坐在沙发上看他,方隐年也不着急,就这么靠在门上看她。
“我说过了,我不要你做我哥哥了,你也不用欺骗我,强迫你自己为我做这些事!"寇青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论她再如何歇斯底里,再怎么崩溃,方隐年永远就这么平静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