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倏地脸色微变,转向闻归鹤的手背,紧张道。“鹤公子怎么……样?”
少年手背洁白如雪,仿佛透明。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青色曲线若隐若现,宛如无暇玉莲。完好无损,更遑论受伤。
苏时悦顿时呆坐在原地。
闻归鹤见状,笑盈盈抬手,在她眼前摇晃。“怎么?"少年眉眼轻眨,见她迟迟不说话,作势要戳她额头,“姑娘莫不是还觉得我是咒术的从者,瞻前顾后,故意欺骗你?”苏时悦心思被戳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话都说不利索:“因为鹤公子对我太好了嘛,我、我这不是……
少年落寞叹气:“原来待人友善亦是错,反而会弄巧成拙,自作自受。他失意摇头,手在美人靠上一撑,便欲起身。苏时悦自知闹了大乌龙,心头揪起,圈住闻归鹤的手不肯放:“鹤公子您别走,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错了,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她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手,觉得距离过近,改捏袖角。
“我只是害怕被骗嘛,公子太完美了,而我昏了头,小肚鸡肠。”“我现在都不敢受伤,身上贴满护符,生怕不小心又牵连别人。天天担惊受怕,不免胡思乱想,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好不好味……”她换上甜美的笑容,双眸眨巴眨巴,黏黏糊糊往上贴,几乎要蹭上少年肩膀。见他不动声色,以为他生气,战战兢兢地抬起手:“要不我给自己两巴掌,您消消气。”
闻归鹤眼疾手快,反过来把她的动作压下,顺道将手心覆到苏时悦手背上。丝丝缕缕的冰凉攀附而上,苏时悦遽然一惊,回肘想彻,却听他道:“别动,我帮姑娘治伤。”
“既然姑娘如此诚恳,我又怎能不原谅。“他眉目温和,与和煦晚风融为一体。
苏时悦卸下心头重担,顿时重展笑颜,神情明艳。她竖起三根手指,庄严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怀疑公子。我心赤诚,天地可见。”
说完,紧张地询问:“这样可以了吗?”
少年朗声一笑,坐在她身旁,不住点头。
无可明说的药香蔓延开,淡雅古朴,芬芳馥郁,不知不觉充斥六角凉亭。口鼻被浓郁的香味浸润,耳畔传来心心跳声,自胸腔由内而外,叩击骨膜。少年目光明明柔和似水,不掺杂半分移动,苏时悦却仿佛被灼灼火把照耀,进退两难,紧张得眼睛都花了。
眼前逐渐产生剪影,香气之中,困意如潮水般卷来。苏时悦眼皮有些沉,不自觉往前倒去。
恍惚间,此前数次相似的情形飞入脑海。
还没等她品出个所以然,意识便彻底消失。闻归鹤把她接住,低声道:“好了,睡吧。”一手扶住少女后脑,一手松开她的手背,虚虚圈住苏时悦腕上珠串,指尖无法收拢后,不甘地轻啧一声。
他还是褪不下珠串,无论是提前解除,还是加固术法,都做不到。倘若被她得知真相,他该如何与她相处?她印象中那位慷慨稳重的君子人物,会变成什么模样?
幸好,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免于落入困境。他要把那颗灿烂的心牢牢地握在手里,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闻归鹤沉沉的视线伴着笑意,落在她的面颊上,细细描摹轮廓。少年眸中蒙上阴翳,挥手解除伪装的伤口,将苏时悦往怀里拢了拢。“如此便好。"他呢喃。
“不。”
“这样才对。”
他揽住肩头的手稍稍用力,又把她拉近几分。他有些生涩地念了句:“苏姑娘,苏…时悦……”她的名字,别人喊得,他为何喊不得?
闻归鹤不解,也不屑寻求答案。
他欺瞒她的事已经够多,二人间的隔阂蒙上一层又一层,不差再添一些。少年长睫垂落,眼睑处蒙上一圈阴影,不住颤动,摇晃着血泪般的红痣。苍白的面容带有诡异的冷静,指节颤动,似在繁复摩挲那串将二人联系在一起的手串。
他轻声的,再一次,唤着她的名字。
“时悦。”
“嗯。“恍然间,耳边传来声呓语般的答复。闻归鹤错愕低头,发现苏时悦仍在迷药构建的睡梦中,未曾醒来。少女闭着眼,在做一个不为人知的甜梦。她梦见自己在自家软床上睡着,忽然被抽走棉被。睁眼醒来,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看戏似的在窗边站着。“别睡了,小懒虫,你朋友找你玩了。”
睡梦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喊她,不假思索进行答复。过了一阵子,听不见后续,又他身上凑了凑,往前一扑。闻归鹤猝不及防,慌乱地接住她。
他没料到苏时悦迷迷糊糊间能造出如此大的动静,亦或是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被反将一军的情况,手指扣紧美人靠边缘,身形在温热的吐息中变得无比僵碍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夜色静谧,庭院鸦雀无声。
池边水声潺潺,波光粼粼。明月高悬于天,清冷出尘,玉盘娇媚,衬得仰躺的少年仿佛二月春桃,粉里透白,玉容含春。“你怎么啦?”
熟睡的姑娘依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甜甜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