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我娘早些年为了贴补家用,做针线活熬坏了眼睛,蒙学堂里的崔腾欺负我娘看不见,总是带着他那群同窗来捣乱,不是往我娘做好的饭菜里丢沙子,就是把我娘辛辛苦苦养的鸡下的蛋给砸坏,蒙学养不收女学生,我只能在做完家务活的时候去墙角听一听里面的夫子讲学,但是崔腾他们不让我听,为了把我赶走,他们放狗追我,还将我洗干净的衣服都扯下来丢在地上踩,大人,你帮帮我好不好?”“崔腾?"跟上来的符彦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可是崔尧的那个小儿子?”
小女孩其实有些怕他的,毕竟符彦的恶名在外,大人小孩都躲着走。但是想到他能和郑清容走在一起,应该没大人们说的那么坏,于是点点头:“就是他,我听他们都喊他崔小公子,还提到过他父亲是当官的,很大很大的官。”
小女孩年纪小,并不知道官阶品级这些事,形容也只能说大。郑清容给了小女孩抹了眼角的泪,安抚她的情绪,随即看向符彦:“你认识这个崔腾?”
难得有他能记住的人,要知道向来都是旁人记住他的。“崔腾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爹崔尧,崔家是世家大族,也是出了好几任宰相了,崔尧是当朝中书令,老来得子,就是那崔腾,听说到了年纪,在蒙学堂念书。"符彦三言两语把崔家的事说了。
他其实不太管朝中这些官员的事,他只管他喜欢的事,比如骑马,比如射箭,但是崔尧对他这个老来子宠得很,民间都说那崔腾是第二个他。打着他的名号,他想不注意都难。
郑清容压了压眉心。
中书令,那可是中书省长官,俗称令公,也是宰相,正三品,那可是穿紫袍的,确实是个大官。
这种官宦世家的孩子欺凌弱小的事,只怕还没报官就被压下来了,不怪小女孩会找上她。
慢吞吞走过来的霍羽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缘由,对小女孩道:“对于这种横行霸道的权贵之子,除了你自己奋起反抗,没有谁能帮你。”他倒不是泼冷水。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在南疆王廷没有谁帮他,只有他自己,想要活下来,就得杀人。
要么别人死,要么自己死,胜者才为王。
“我帮。“郑清容瞥了他一眼,不打算跟他说这么多,而是把目光落回到小女孩,“他们是每天都会固定时间段来欺负你和你娘吗?还是随机不确定的?听到她说帮自己,小女孩哽咽道:“我和我娘搬过来快有一个月了,他们每天都是中午吃完饭的时候过来。”
她去求助过其他人,但因为崔腾的身份特殊,没有人愿意帮她们母女,哪怕是告官也没人受理,说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笑一笑就过去了,不当回事她也是听大人们说这位新来的郑大人不畏权贵,一来就整治了官场,所以那天来杏花天胡同也只是碰个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这位郑大人。她躲在角落里,看见郑大人在和一群孩童踢蹴鞠,语气亲和,还说要是遇到了坏人,可以找她,这跟她以往见过的当官的人都不一样。她还在想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这位郑大人,让她帮帮自己和娘,那位郑大人就已经发现了她。
那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她怕郑大人觉得她小题大做,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是这几天崔腾他们又来了,用石头砸她们家的窗户,娘出来制止,还被砸破了头。
她没办法,只好再来杏花天胡同,打算向郑大人寻求帮助。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郑大人真的愿意帮她。郑清容从她的话中提取到关键信息。
一个月,每天。
也就是说小女孩和她娘已经被这个叫崔腾的孩子欺负了近一个月,正好是她出去查泥俑藏尸案来回的这段时间。
这么久了,这事都没人管,看来这位崔令公只手遮天啊。“好,我明天会准时过去,别怕,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制裁的。“她道。小女孩又是哭又是笑,几乎语无伦次:“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给大人磕头。″
“不必拘礼,我们做大人的就是为百姓做事的。"郑清容制止了她的动作,把她扶起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房寻双,我跟我娘姓,叫房灵笙。"小女孩道。知道郑清容会出面帮她后,她就把郑清容当做天大的大好人了,是以此刻听到她问名字,一股脑把她娘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说完名字,小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忧道:“崔腾的爹是大官,大人帮我,会不会影响到大人?”
倒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个时候都还想着会不会给人带来麻烦。郑清容摸摸她的头,笑道:“灵笙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我的,要影响也是我影响他们。”
小女孩点点头,再三谢过便噔噔地跑回去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以后她们就不用受欺负了。符彦呵了一声:“这崔家小儿,书没读几天,欺负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长这么大,除了阿依慕公主,他可从来没有主动欺负过任何女人。崔家小儿年纪不大,就敢做这些坏事,真是讨打,得给他一些教训。郑清容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去做事,你这样子倒像是去打架。”“不都是一个意思吗?"符彦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