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功过,但并非无人尝试过。我接管弟子殿时,前任弟子殿掌事告诉过我,之前有人存心不正,更改师承之时遭到反噬,雷火击身自焚,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她定定地看向明雪,“所以我得问你,你要更改那孩子的师承,是为着一己私心吗?″
明雪轻轻摇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那孩子。”弟子与师尊的关系之中,师尊总是以近乎绝对的力量凌驾于弟子之上的。为保弟子安全,弟子录便有一份保护之力在其中。明雪宁愿舍去两瓣命火也要更改敬真师承的原因,也在于此。得到确定,与禾将弟子录展开,手掌上托,昆仑墟弟子录一页便呈现在明雪眼前。
那里,在明涯道尊之下,是不肖孽徒明月,和第三十六任昆仑墟道尊明雪。明月之下,是“大弟子敬真”五字。
命火剪出,明雪托着那一瓣火苗靠近那五个小字。火光跳跃间,金色字体渐渐被烧成灰烟向上盘旋而散。烟火缭绕中,明雪静静地注视着"明月"二字,凝滞的眼眸中渐渐又存进了些哀寂。随着五个小字痕迹尽褪,“不孝孽徒明月"六个字下面只剩空荡荡的水晶名板。
明雪收手,她怔怔地看着那空白之处,怅然若失。不过转瞬,明雪收整心绪,复撷出一瓣命火,在自己名下开始刻录。许是感知到修改师承之人是诚心诚意地为着这个弟子好,明雪的刻录进程十分顺利,流畅到她刻完了“二弟子敬真"五个字时,那一瓣命火还没有燃尽。与禾亦感吃惊,她与明雪相对而视,尴尬一笑,“我从未见过有人更改师承,亦未曾于弟子殿往事录中有知此种情况。这怕是第一次。”没燃尽就没燃尽吧,少耗一些于自己而言也是好事。抿唇一笑,明雪正待收手,忽见刚刚刻录完成的水晶板上金光闪烁,“一弟子敬真"和前面一行“弟子明珍"几个字如浮在波涛不断的水面一般,不住摇晃散动,几乎要自水晶名板上脱落。
明雪手中的命火还没塞进去,她无措地看向与禾,与禾皱着眉在她和弟子录上来回看,并不能给出可靠的意见。
既然弟子名录是用命火刻录上的,那如今名迹波动,应也是要命火稳定!心一横,明雪将手上的半瓣命火重新贴近弟子录,不顾这半瓣命火燃烧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强压着弟子录引发的灵力波动引发的晃动而维持着动作。
一瓣烧完,又燃一瓣。
与禾不由得担忧:“明雪!林观渡跟我提前打过招呼,你身子经不住这么折腾!”
一手积蕴银紫灵光稳着簌簌抖动的弟子录,一手托着命火持续燃烧,明雪勉力分出一个笑来“别听他的,他一向爱危言耸听。”第三瓣命火在她指尖渐渐熄了,弟子录终于缓缓停息下来。感受到平稳的气息,明雪扶着身旁的高桌,竭力稳住身形。额上细微的汗珠湿了鬓发,她执起衣袖正欲擦拭,与禾惊愕的声音顿时止住了她的举动。
“明雪,你前一个弟子的名录怎么没了?”明雪猛然抬头,金光点点的水晶名板上,明雪两字之下,如今只余“弟子敬真″四个小字。
明珍的名录呢?
明雪僵硬地转头看向与禾,“弟子录,会自动清除已逝弟子名录吗?”没等与禾回答,明雪自己就发现了不对:
明珍的名录刚刚还在。而且,师姐也已经不在了,但是师姐的名录还在!阿珍的名录是刚刚才突然消失的!
是因为刚刚自己非要在弟子录上刻进敬真的名字导致的吗?还是因为什么?明雪惶然无措看向与禾,近乎祈求的目光彰示着她如今的着急。可与禾飞速调动脑中所有记忆,甚至调出来弟子殿往事录在眼前同时翻动,也不曾找到过类似的案例。她定一定心,看向“弟子敬真”那四个小字,宽慰她“别担心,也许是弟子录年久失修一时出了故障也不一定。待我前去明殿禀明此事,明帝会详查给你一个结果的。”
见她仍不肯松开紧蹙的眉,与禾拿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中轻轻拍了拍,“我也会继续查找相似案例,倘若有眉目,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伸手摸了摸腰侧,明雪低眸取出来一枚小小的玉符。那玉符奶白色,泛着莹润的光泽,中间刻录着“明雪座下,弟子明珍"八个小字,角落里还有昆仑墟的徽印。
“这是阿珍的弟子令。"明雪的目光紧紧凝在那一寸有余的玉符上,仿佛一错眼,那玉符也要跟弟子录上的印迹一样消失一般。“当年,我察觉到阿珍出事,赶去澄溟海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她的弟子令。”
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海滩,那个寂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午后。她自泥沙之中捡起了那枚被血脏污了的玉符,永远失去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
五指缓缓合握,明雪无力再站着,扶着高桌,她跌坐在檀木椅上,握着玉符的手也撤在桌上,落出沉闷的一声钝响。“与禾,我已经做错很多事了,我不想连阿珍的师承都弄丢…她压下眼眸中的晶莹,认真到执拗物:“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阿珍的师承,一定要帮我!”
与禾长长叹息,按住她微颤的肩头,自掌心心中传递给她阵阵暖意“你一向未曾求我办过什么事,如今此事,你不开口,我也会放在心上好好帮你。”当年明雪带那个刚诞化不久的小女孩上弟子殿的时候,与禾身子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