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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真闭上眼睛的时候,心中陡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师尊杀人是很安静的,像一阵风吹过,撩动檐下悬挂的风铃。叮叮当当,也许是刀剑撞击的声音,也许,是血液被冻成冰块砸在地上的声音。他想偷偷睁开眼看看,可是师尊刚刚嘱咐他了。她要他乖,要他把眼睛闭上。
他该听她的的。
予瑶半身血液尽被冻成碎冰铺散开来的时候,楼颜已经被明雪以悬山崩控在手里。
渊泽万万想不到竞会闹到这地步,忙举着剑大声阻拦:“明雪!她们都是天界有阶位的神仙!你杀了她们,会被明帝责罚的!”“哦?"明雪左手成拳,攥住了楼颜的心脏,“渊泽,你觉得我怕天界的责罚吗?”
她不怕。
渊泽梗直了脖子,“你不怕,你就不为你那个弟子想想吗?"渊泽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被我下了蛊了,你要是敢杀她们,我就立刻引爆他体内的蛊!明雪长出一口气,“蛊?"她似乎在思考,“这种东西,我记得,下蛊人死了,蛊就没有用了,是吧?”
她微微偏头,看向渊泽。
渊泽浑身冰冷,知她不是在开玩笑,“对天界同僚动手,你会被罚下天地渊的!”
轻轻将五指弹开,在渊泽惊悚的目光中,楼颜无声无息地在那个拙劣难看的手势下化作了一团血雾,瞬间半点灵息都不剩下。抬剑,明雪面上仍维持着那一丝得体的微笑。她道“借你吉言。”
明殿的消息树如疯癫了一般狂摇乱颤的时候,阮亭头疼得要命。本想随便叫个下属去水月天那里看看,但那消息树忽然间被冰霜蔓延,在阮亭眼前哗啦啦碎成了一桌冰棱碎子--这表明水月天出的事,并非寻常之事。看碎裂程度和消息树传出的部分信息,他最好亲自去一趟。待他亲自带人降临水月天的看见那满地的血污之时,阮亭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漫天的冰霜寒雪,满地的尸首血污。渊泽和予瑶双双倒在冰面上,血液凝固,冻成一地血冰。还有属于楼颜的佩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昭示着主人的死身。
整个水月天,已成一片死地。
听见动静,明雪并不理会。
她只是扶着敬真的肩膀,一心一意地为他灌灵,顺便把渊泽口中的那只蛊虫找出来,丢在渊泽的尸体旁边。
“明雪。“阮亭深感无奈,“这是怎么回事?”“我杀的。"明雪淡淡开口,并不看他一眼。阮亭啧了一声。
待疗伤结束,明雪掏出一张帕子,把敬真脸上的血污痕迹细细擦拭干净。她向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笑,示意他不必担心。帕子脏了,她随手丢在一旁。
起身,向阮亭道“该怎么办怎么办,你随便。”环视四周,阮亭头疼的同时也不免松了口气;她下手很狠,水月天内竞一个活口都没留。
倒是不必争执不休了。
明雪顿一顿,看向敬真,对阮亭道:“你叫林观渡来,把敬真带回去。我同你去天界。”
“你何必如此强撑。”阮亭皱眉,他看得出来,她如今法灵几近干涸,刚刚这些,怕是拼着不要命才打出来的结果。
明雪又不理会。
摇摇头,阮亭无奈叹息,“罢了,不用袒护谁了,你们几人都要去。”他看向明雪,“刚刚传来消息,道海已经等在明殿了。说是予瑶交给他的信物自毁,担心是她遭到了意外,请求明殿着人调查,等着明殿对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