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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2 / 3)

监近前,刘顺就迫不及待的先一步推开了殿门,长时间久站的双腿饶是有些僵硬,却还是急切的规趄迈出去。“是殿下他、是殿下有何吩咐?“来者尚未开口,他焦急的问声就脱口而出。问话的同时死死盯着来者,不放过对方面上一丝半点表情。宫监朝他略一行礼,就直接向他传达了上头的话。“摄政王千岁问,你可有何难处?”

你可有何难处……六个字,殿下传了他六个字。刘顺立在原地,消化、咀嚼、揣测、揆度,这一刻他的脑子在疯狂的运转,试图琢磨出每个字之涵义,推测每个字被吐出那刻,上位者的表情、语气,以及暗藏的可能深意。

六个字,似催,又不似催。

“请替咱家向殿下回禀,奴才只是在等其脸颊淤青消散,亦好体面些。“面上神情短暂的变幻莫测后,刘顺做出了决定,“自午时至现在,人尚空着肚子候着,顺便代我请示殿下,是否让人就此空腹去走远路。”自那宫监得了话离去后,刘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正殿方向。从来没那一刻如此时,让他觉得时间竞能如斯漫长。

他感觉自己等了许久,等到两眼盯得发酸,等到两腿重新变得僵硬。不死心的又等了好长一会,可正殿方向依旧没有动静。刘顺眼里的期待暗了下去,他的周身重新布满了死气。迈动灌了铅似的沉重双腿进了殿,他摸向了袖中白绫,死沉沉的眼睛望向案前的探花郎。

陈今昭在见对方朝她看来时,也大概知道了结果。手指无意识攥了书页,她用力咬住唇瓣,强抑住急促的呼吸,也强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饶是这五个时辰里,她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情绪难以自抑。

有恐惧,有遗憾,有担忧,又难免有些委屈。恐惧死亡,遗憾未能与亲友做最后的告别,担忧身后事会节外生枝而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又委屈自己莫名遭此劫难。她不想自己带着这些情绪走,在最后的时光想让内心平静些,所以于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人生在厚度不在长度。这一世她享过天伦之乐,有过良师益友,年少时勤学苦读为人生奋斗过,中榜后也是人生得意马蹄疾、骄傲恣意过。一路走来,自谋前程至如今,她的人生如何不能算是精彩?该无憾了。“大监……

在刘顺已经掏出了白绫走近的时候,平静下心情的她,也同时拿出她写得最好的那般绝笔书,呈递过去。

“大监,这是我……

正当她想要把斟酌好的话脱口而出时,殿门口突然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大监!”

闻声瞬间,刘顺脸色一变,嗖的下将白绫重新塞回袖口。他几乎是奔了出去,那双深凹的总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双眼,此刻焦灼而期待的看向来人。

来者依旧是先前那个宫监,他道,“摄政王千岁谕示,天色已完,想来家中母亲已经温好了饭,便让探花郎回家吃罢。”宫监走后,刘顺背靠着殿门滑坐下来,不住擦着额头外渗的冷汗,前胸后背此时也全都湿透了。

殿内的陈今昭自也听见了外头动静,胸腔内的心快速跳动起来。宫监刚走,她就忍不住的朝殿门的方向疾走了两步。“大监,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最后半句话她说的有些轻,带些不确定,以及忐忑的期盼。刘顺僵硬干瘦的面皮努力堆了个笑模样来,“是啊,您备教义到这个时辰,应也乏了,还是早些回家歇着罢。”

陈今昭低低嗯了声,手指攥起袖角,垂眸朝外刚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忙着折身回来,将案上写了字的那沓凌乱宣纸统统收拢起来,塞进袖中。路过刘顺身边时,见他虚脱的瘫坐在地,她到底感念对方为她拖延了这么长的时辰,不由关切问了句,“大监您可好些?”刘顺虚汗淋漓的摆摆手,“没事,我命好。”命好,也是命大。刚才,也就只差那么一点了。陈今昭颔首道了声保重,而后就步入了夜色中的宫道中。上书房内,姬寅礼立在窗前远远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孑然独行在昏朦夜色中,单薄的背脊略显孤寂却又如竹节般挺立,就似那摧折后坚韧而生的新竹,生机勃勃。

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方缓缓收了眸光。这些年他什么没见过,杀的人比山高,心早就冷了,硬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那刹心软。

或许是不忍其脸上带着伤,如此不体面的去,亦或许是怜其临了却饿着肚走,腹中空空的赶那幽冥远路,未免太让人心疼。因而,他到底放给了对方一线生机。

退一步说,若来日还是不行…那便说来日的话罢。再者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他又什么腥风血雨没经历过?再难的坎也迈过了,他怎么如今反倒畏惧起了一个小小探花。怕什么呢,他想,何必如斯畏其如虎的避着,怯着,未免显得他也太过窝囊。走在出宫路上的陈今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此时此刻万般滋味涌在心头。

人生至暗的五个时辰,她将永生难忘。

刚出宫门,她就见到或焦急或绝望的等候在外头的一干人。“出来了!”

“今昭!陈今昭!”

“昭儿!昭儿啊!”

她还没走两步,外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陈母更是一把抱着她哭得快要断了气。

稚鱼在旁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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