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晚宴,忙忙碌碌几十天,竟一点也没歇。
不过他没忘记先给顾焱送去地契,答应给人的二进小院还是及早办理为妙,否则他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想要找他还得去千山武馆。“喏,陛下赏赐的。"严珩一将东西递过去的时候,看见顾焱惊喜的笑容。顾焱激动道:“这也太丰厚了。”
朱雀大街,他从来没想过可以住在这里。
隔壁一条街就是大虞京城最热闹的长安街,上面有酒楼,钱庄,裁缝铺,脂粉铺,但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长安街总是第一个知道的。每年的上元灯会,端午庆典,中秋观月也在这条街上。小院往北一个时辰的脚程就到皇城口,往南三条街便是府衙,简直是绝佳的地段,自然价格寸土寸金。
只可惜他囊中羞涩,别说二进小院,哪怕一间普通的屋子也难以负担,现在天降这么一间屋子,心里别提多高兴,恨不得马上告诉念念。严珩一得意洋洋:“就说跟我混,好处少不了你的。够兄弟不,知道你要娶妻,特地选了个好地方,院子虽小,可五脏俱全。”顾焱嘴角止不住高扬,俯首作揖道:“多谢严兄。”他一身青衣,腰间仅有一枚素色香囊做点缀,却显得潇洒肆意,仪态不凡。严珩一虚虚一抬,一副过来人经验传授道:“对待女人定要大方,绝不可以做那等小气之态,人家跟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回头买点好家具,好物件搁里面,鸟雀求偶前尚且自个儿先垒个好窝,才有雌鸟愿意下蛋,你可不能小气。”
这一路走来,严珩一觉得顾焱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钱财。他们在山里穿梭数十日,身上的衣物没有不破损的,缺裤腿少衣袖,好不容易进城准备去买件衣裳,结果顾焱却说不用。他不知从哪里借来针线,自个儿缝上了后背的窟窿。惊得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下巴都要掉地上。
严珩一不缺钱,忙说换衣服的钱他出,顾焱也不客气,拿了钱后放进兜里,依旧穿着他大了补丁的外衫。
不过他回京之前特意去买了身新衣裳。
严珩一注意到,他去的那家店位置隐蔽,铺面不大,而且不卖成衣,只订做。他夫人就爱上那家,说是做的穿上合身,还说只有小部分人才知道,价格不便宜。
他觉得很奇怪,就像顾焱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如果说顾焱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可以用拜师于千山武馆来解释,可日常行走坐卧,吃茶饮酒,都有世家君子之风,非底蕴深厚不能培养。严珩一观他姿态流畅,不像东施效颦似的装相,这需得时刻浸淫在相应的环境中才能如此自然。
可他偏偏是个无父无母,生于乡野的孤儿。严珩一敢带他去执行赵明斐要紧的任务,自然把人查了个底朝天,发现顾焱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这点也确实奇怪。
顾焱笑笑:“那是自然,我打算去斧斤斋定制一批家具,将里面的悉数置换。”
严珩一哦豁一声,打趣道:“那里的东西不便宜,一张普通的拔步床都要纹银百两,看来你对这位姑娘确实一往情深。”顾焱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是不够的,不过拖严兄的福,现在置宅子的大头已经省了,其他的预算变充足。毕竟以后要生活很久,能买好一点还是好一点。”
“这就对了。“严珩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倒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咱们忠于陛下,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顾焱拱手道:“多谢严兄,不,应该是侯爷提拔。”严珩一哈哈大笑:“不如请我吃酒?”
顾焱爽快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长安街的香满楼,我请客,侯爷随意。”
“那感情好,今日我要狠狠敲你一笔,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严珩一与顾焱兴起而至,忘记遣人回去说一声不归家用晚膳,害得严夫人等了良久,最后他被追着打了一顿。
再说顾焱,与严珩一分开后打算再回小院看一眼还缺什么东西,趁着明日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也好与商家商议价钱。东西不能差,但钱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省下一文钱,念念就可以多花一文钱。
其实不用严珩一说,他也会在能力范围内给念念最好的东西。走出院门时天已经暗下来,看不清的天边隐隐有雷声,预示着接下来会有一场大雨。
顾焱没带伞,急匆匆往武馆赶,在转角时撞上一个人。“抱歉。”
他意识到对方是女子连忙后退三步,保持距离,待看清她的脸后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念念立刻跪在顾焱面前,感激道:“多谢大人活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
“不用,我那日也是无心之举。“顾焱那日被她误伤纯属意外,盖因有人叫了句念念,他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不由恍惚了瞬。“大人,我母亲病重,伯爵府又散了,走投无路,望您能收留我们母女二人。我会很多东西,洗衣,做饭,女红……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陈念念仰起头,露出脖颈,透着些许暖昧隐秘的暗示。顾焱后退的步子顿了顿,沉吟片刻,从怀里小心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先去给你母亲找个大夫,余下的我做不了主。”雷声已经近在耳边。
陈念念膝跪想过来抱住他,顾焱察觉后转头就跑。陈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