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碗一碗灌酒聊表谢意。
宴席末尾,大伙儿都醉醺醺的,话头便多了起来,慢慢聊到婚姻大事。“对了顾焱,我有个妹妹比你小两岁,还未婚嫁。"有个靛蓝色圆领长衫的少年揽住顾焱的脖子:“要不要考虑成为我的妹夫啊。”旁边的人笑着怼他:“之前你不是还嫌弃顾焱是白身,现在看见人家当官了,又巴巴凑上去,臭不要脸。”
靛蓝长衫少年立刻跳脚反驳:“你别乱说啊。我一直看好顾焱,只不过你知道我爹娘都是势利眼,天天幻想我妹能嫁给高门显贵做妾。"声音一低:“陛下现在明显要打压世族门阀,他们这才歇了心心思。”靛蓝色少年的妹妹长得十分水灵,尤其是一双杏眸水汪汪的,看谁都是脉脉含情的模样,惹人怜爱,武馆里不少人都对她有好感。对面有人嬉笑道:“我还有个姐姐呢,她比你大三岁,我爹娘给她备的嫁妆可丰盛了,顾焱你考虑考虑。”
靛蓝长衫少年挤眉弄眼:“嘿,我家缺这点钱?”千山武馆声名远播,又地处京城,学艺所需钱帛比四大书院的束修还多,能进来的人家都家底殷实,大部分都是有钱无名。他们都以为顾焱的父母去世前曾是富甲一方的大员,留了一大笔银子给他。众人拉媒说纤愈发热情,顾焱尴尬地不知所措,找了个借口溜走。等他离开,与他同屋的人笑着啧了声:“你们别忙活了,人家早就心心有所属。”
顾焱站在千山武馆门口遥望东方。
此刻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百阶高台之上,清风如波,实在是秋游放纸鸢的好天气。
顾焱笑了笑,涉阶而下。
百余阶的石台他只用一炷香便走到了最后一阶。放风筝的人换了个地方,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去找她。他不会打扰念念,只想远远见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严珩一之前跟他透露过深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担心她,他想帮她。
顾焱甚至想,如果她不喜欢宫内的生活,他会想办法带她走。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皇帝会不会重新追查“子期",他必须掌握最一手的消息,才好做打算。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进宫。
赵明斐来长明宫时太阳才刚有落山的趋势,他踩着耀眼的白玉砖缓步往内殿走,所过之处,玄色龙袍衣摆投下浓黑的阴影。他一进来,江念棠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册含笑迎上去。“陛下,您来了。"她招呼人送热茶,亲手送到赵明斐跟前:“晚膳还要好一会儿,先喝杯茶歇歇。”
赵明斐不动声色接过,垂眸先轻轻抿了口。茶是君山银针,入口温度正好,味道不浓不淡,他从浅尝辄止到一饮而尽,余光瞥见江念棠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眼里藏着小心翼翼。他心里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不过转瞬压下去。江念棠以为他口渴,转头叫外面的人再上一盏,自己伸手取去茶盏。指尖刚碰到温热的瓷壁,赵明斐另一只手先一步抓住她的皓腕,将人扯到他的腿上生着。
与此同时,茶盏落到案几上,发出砰地一声。江念棠的眉心也跟着跳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然后逼自己软下来,细弱蚊蝇地呢喃了句:“门窗没关。”赵明斐感受到怀里人的紧张,闷笑了声:“给你揉个腿,关门做什么?”话音刚落,炙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小腿肚,轻柔替她按摩起来。江念棠自己会错了意,耳根子烧起来,双颊各泛起一团红晕,含羞带怯的模样惹人怜惜。
赵明斐忍不住逗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手用力捏了下腿上的软肉,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江念棠抬起头,眼神无措,一双美眸如江南烟雨,令人迷醉她的水瞳中,哪里还舍得为难她。
赵明斐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逼问,耐心地继续抚摸细软的小腿,替她缓解肌肉酸胀。
目光移到她的发顶,几支东珠簪斜插入鬓,白色的珠子错落有致钉在乌黑的青丝上,尊贵典雅,落落大方,他看着格外顺眼。右想今日回禀说她起床洗漱后第一件事便是烧东西,果决利落,毫无留恋。看来江念棠确实将他的话放进在心里,决意忘掉过去,既然如此,他不妨帮她快些走出来。
赵明斐一边缓缓地揉着,一边漫不经心道:“他从前叫你什么?”江念棠软下来的身子瞬间绷直,想不通自己哪里没有做对,惹他提起这个话题。
赵明斐嘴里的他,不言而喻。
“照实回答就行。"赵明斐手上的动作力道不变,语气就跟平常聊天似的。江念棠不确定他想干什么,又不敢不回答惹他翻脸,胆战心惊道:“就叫名字。”
赵明斐哦了声,眸色温和。
江念棠怕他看出破绽,垂下眸,心虚避开他的视线。“我以后叫你念念可好。“赵明斐低头在她耳畔落下一吻,低声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你可不要叫我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江念棠浓密地睫羽轻轻扇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