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余光忐忑快速掠过角落中的人。
赵明斐不用看也知道她目光所到之处,眼皮一压,低头就着涟漪阵阵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杀人刀,碎心刃。
他知道江念棠怕什么了。
她怕顾焱知道她过得不好。
赵明斐低笑起来,笑里含血带恨,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嫉妒。江念棠好爱顾焱啊。
爱到他们两人闹到这般不堪的田地,她竟愿意为顾焱折腰向他求和。她喂下的酒在赵明斐腹部翻涌着,忽而化作寒冰,冻住他的四肢百骸,忽而转为烈火,焚烧他的五脏六腑。
叫他暴跳如雷,叫他痛不欲生。
然而赵明斐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在江念棠惴惴不安收回手刹那,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迅速倒满刚刚喝空的酒盏,学着江念棠放到她唇边。
“来而不往非礼也。"青花白瓷边缘强行挤入柔软的唇瓣中间,酒水顺着壁面倾斜而下。
江念棠嘴唇所衔之处,正是方才赵明斐喝过的地方。她忍着不适喝了下去,眼眸却弯成好看的弧度。帝后独坐高台,互相喂酒,相互依偎,他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被底下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严珩一的视线不由自主追到顾焱身上,他果然也被高台吸引,目光几乎黏在上面。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依旧能看清顾焱低垂的眉,微抿的唇。心里不由地想皇后如今已过上锦衣玉食,尊贵无极的日子,只怕早就忘了他,偏他巴巴冒着生命危险凑上前。
端看帝后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皇后定然在陛下身上下了大功夫,花了重心思,才让陛下能一而再,再而三放过她。等到事发问罪之日,皇后大可以推脱说是顾焱一厢情愿,将所有的错都往他身上甩,顾焱这傻玩意儿一定会全部揽下。最后死他一个,成全所有人。
严珩一替顾焱不值,他心里清楚顾焱是如何艰难地一步步走到今天,酷暑寒冬,闻鸡起舞,从未有过一日懈怠。
为一个女人,一个心里没有他,只有荣华富贵的女人,实在是太蠢了。江念棠被赵明斐喂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起初她是不得不喝,到后面酒渐渐麻痹她的思绪,冻结她的苦楚,她开始主动寻欢。“皇后醉了。“赵明斐拦下她端杯的手,温声提醒:“酒多伤身,小饮怡情即可。”
不给江念棠拒绝的余地,他将人打横抱起往回走。大庭广众之下,江念棠自然不肯,扭动身体间然而抬头望见赵明斐幽深的黑眸,出口拒绝的话含在喉中囫囵咽下去。她是醉了,但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看出他眼神中的警告之意。江念棠伸出双臂缠住他的脖颈,将今晚上这出举案齐眉,心心相印的戏唱到最后。
抬头仰面时,目光越过赵明斐肩膀,马上就要达到角落中如石雕蜡像般的人。
忽然,后脑被一只大手狠狠压在坚硬如冰的胸膛上,顷刻间眼前一片黑暗。赵明斐的不变喜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皇后累了,在朕怀里休息一下。江念棠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一路上赵明斐默默算了下,宴会上江念棠一共朝那处看了四次,心里已经对等会的惩罚有了章程。
走入栖梧苑,踏进正殿卧室,他径直往床榻上走。手一松,将怀中人摔入厚厚锦被之中。
江念棠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赵明斐已然屈膝入榻。他面覆寒霜,眉眼阴翳,像生吃人的厉鬼般可怖。江念棠迷蒙的醉眼瞬间清明,尖叫地屈膝往后退,直到后脊贴上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
不多时,金玉冠,龙纹腰带,玄色镶金绸衫接连不断被扔出床帐之外。赵明斐右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边紊乱的呼吸着。“嘘,别说话。”
“你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还是你的身体叫我更喜欢些。”江念棠根本没办法发半个字音,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酸疼,眼泪从他的指缝里溢出。
这一晚上,赵明斐有种不顾她死活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