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难受,她怀疑她可能是被疼醒的。
黑黔黔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亮,其余几人也依旧围着板车而坐。不远处点着矿灯,所以四周还算亮堂,可氛围仍是紧绷着的。李灵厌靠坐在她身旁,和她隔了半掌的距离,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非常清晰地传递给了她,像一个大开着门的冰柜。岳千檀下意识伸手去摸他,就摸到了他半湿的衣服。傅子意没给他换衣服……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她的手就被握住了,冷冰冰的五指让她激灵了一下。
李灵厌制止了她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岳千檀意识到,他应该是清醒了过来。岳千檀也很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她做不到,后脑勺处越来越强烈的湿润感,让她有些绝望。
天为什么还没亮?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她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连鼻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那次车祸,她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擦伤而已己……
岳千檀忍不住偏头枕在了李灵厌肩上,垂下的耳坠很自然地撞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抓住他的手,发泄似地用指甲用力地掐上他的手掌。李灵厌的手很凉,掌心的皮肤格外粗糙,指甲挖上去非常有实感。她的动作让他的五指蜷缩了一下,肩也往旁边撤了撤,似是想躲开她。岳千檀"呜"地哭了出来,她哭的很小声,但李灵厌躲闪的动作还是立马止住了,整个人定在原地,稳得像一尊石像。岳千檀太难受了,她一边小声鸣咽,一边用指甲抓李灵厌的手掌,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又得寸进尺地将鼻尖蹭在了他毫无温度的侧颈上,用力嗅他皮脱之下散发出的那股香气。
浓郁的韵香勉强遮盖住了血腥气,却仍无法令她的情绪平缓。李灵厌一动不动,他脸上并没有太多余的表情,神色甚至称得上冷峻,但他也没把怀里的人推开,只是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张隐在夜色中的面庞,仿佛野庙中的玉神像,因为太过冰冷,又太过精致,而显出一种诡谲的美。“靠我这么近,不嫌冷吗?"终于,他问了她一句,由于两人贴得太近了,岳千檀能感受到他声带的震动。
但她脑子昏沉,其实也没怎么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只含糊地埋在他颈窝里,哽咽出了一个字一一“疼”。
一阵案窣声后,有什么东西被怼进了她嘴里,她舔了一下,发现竟然是波子汽水味儿的棒棒糖。
岳千檀难得清醒了片刻,她想,这个人身上是随时都带着棒棒糖的吗?她又忍不住担心,这个棒棒糖是干净的吗?李灵厌被泡在水里的时候,没把棒棒糖打湿吧?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惊了一下,很想躲开,她怕他碰到她的头发后扯疼她的伤口。不过那只手很快就稍用力,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压了下来。她起初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等了一会儿后,被按压之处就逐渐酸麻,像是某一处的神经被压住了,以至于整个后脑勺的知觉都变得麻木,疼痛也随之减轻岳千檀混乱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她眼角还挂着泪,但掐着李灵厌的手却松了力道。
疼痛感没那么强烈后,四周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吵了,岳千檀迷蒙间,清晰地听到李灵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平稳又沉重。很莫名的,她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水面上泛起的涟漪,一圈圈从心底扩散到指尖,带着细微的酥麻,仿佛某种雪后的悸动。岳千檀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冲动,但强烈的困倦却拉扯着她,令她越陷越深。“李灵厌天……
她很轻很轻地叫了他一声,声音含糊,李灵厌低头看她,却发现她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岳千檀再醒来时,只觉周围一片亮堂,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吵吵闹闹的声音一个劲儿地往她脑子里钻。
“岳清锦,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齐家酒楼和你们杂志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次是什么意思?”
“姐夫,不是我说你,你们这齐家酒楼都快成筛子了吧,谁知道你们什么个情况?“岳清锦的语气无所谓中,还带着鄙夷,“咱们在研究什么你不清楚吗?我们这些观测者有多危险你不清楚吗?”
“那些东西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它们本身,而是在它们的影响下,做出背叛行为的同伴!”
齐旭扬却道:“齐家的事,我们自己清楚,我身上的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研究的一个项目,你不懂就不要胡乱插手。”“随便吧,"岳清锦“哼"了一声,“反正我侄女我会直接带走!在你们能重新取得我的信任之前,齐家酒楼的所有人都会被我列进黑名单,当作敌人对待。”齐旭扬冷笑:“这话说得,就好像你们岳家人完全没问题一样!岳清容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什么个倒霉玩意儿?癞蛤蟆一个也好意思提我姐?叫你一声姐夫,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岳清锦听到"岳清容"的名字后,直接就被点燃了,指着齐旭扬的鼻子就是一通乱骂。
“我姐努力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她女儿离那些东西远点,结果你呢!居然要让千檀跟你们家那个小锉子结婚!你干的那叫人事儿吗?你作为她爸,有真的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过吗?”
齐旭扬被骂得面红耳赤,但以他的涵养,那些脏话他也是说不出口的,他就梗着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