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姬君姬君
连廊外的雨小了一些,但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潮湿的味道,鹭宫水无拐过几个廊角,进了两面宿傩的院落。这座宅邸的确建得宏伟,庭院的格局和园林景致好像都是人精心设计过的,最大最舒适的主院落自然是两面宿傩现在住的地方。鹭宫水无只在契约他的那力进过他的庭院,她的日常活动范围很小,几乎是房间、花厅、汤泉池三点一线。已经料想到了他的房间会比她和里梅的好很多,但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屋内漏出的光将院子都照得亮了一些,没有烛火跳动的影子,她拉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缠枝鎏金灯托上放着一颗快要跟她头一般大的夜明珠。木质的地板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保养过的,整洁平滑光可鉴人。鹭宫水无低下头,地面上映出了她模糊的身影,甚至能依稀看出她衣衫的颜色。屋子很大,被屏风隔出了几个单独的空间,目光能触及的角落都放着冰鉴。外面是即便下着暴雨也依旧闷热的高温,室内却寒气流淌,温度刚刚好。稍微有点茫然,,鹭宫水无闭上眼再睁开,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原来即便是在平安时代也可以过得这样舒适惬意吗,那她之前那些辗转反侧夜里热得睡不着觉的日子算什么,算她能吃苦吗?夜明珠的正后方放着一扇巨大的绣面屏风,金银交错的细线在夜明珠的柔光下闪闪发亮。透过这扇屏风隐约能看出后面坐着两个人,可是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裸露的小腿有点发凉,鹭宫水无怒向胆边生,抿着唇往前走了两步。但整个人迈过某个点时却忽然被弹了回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推得倒退了两步,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是伸手去碰的时候却再次被弹了回来。一层浅蓝色的结界逐渐在眼前显现,赤金色的咒纹在这层膜状物上缓缓流淌。将内外划分成了两个单独的空间,里面的声音一丝一毫都透露不出来。鹭宫水无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些符文,空气里有'滋啦'的轻响,指尖隐隐作痛。灼烧的痛感穿透皮肉,她垂眸去看自己收回来的手,连指纹都被烧得模糊,血肉根本已经焦掉了。
有点可疑。
结界外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结界里的人却是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铜镜里的画面格外清晰,连少女垂眸时眼睫颤动的弧度都一清二楚。浓密的鸦羽将眼底的情绪全部遮蔽,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能看到她捻了捻自己的指尖,用反转术式愈合了伤口。
加茂鷄索的一条手臂搭在桌案上,他身子歪斜,全然没了贵公子端庄持重的样子。杯盏里的酒液随着杯子的摇晃微微荡漾,他看着镜中人娇憨的脸,有些散漫地抬手将自己鬓边的发丝勾起来捋到了耳后。没了惯常的伪装,他狭长的双眸里只剩下单纯的利益鉴赏:“这小玩意你从哪里找来的,还挺有意思,借我玩两天怎么样?”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撑着下巴,高大的身躯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叠在一起。像是在看铜镜,又像是在发呆,他四目沉沉,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听了他的话后才终于有了反应,两面宿傩目光冷冷地扫向他,眼瞳赤红。只是轻轻一瞥,加茂鷄索就噤了声。感觉脊背都冰凉,第一次见面时差点被这家伙捏碎头骨的记忆又被勾了出来。他耸了耸肩,丝滑地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她能看出破解这个结界的重点在那颗夜明珠上吗?”除了刚进屋时看了一眼那颗明亮的珠子,穿着奇怪黑色外套的少女再也没有分给过那颗夜明珠一个眼神。两面宿傩将膝头摊开的册子合上,随手扔向了加茂羅索,这次没有再吝啬自己的语言,他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唇角勾了一下:“不能。”
加茂鷄索放下已经空掉的杯盏,抬手接住了那本册子,随手翻了两页,他的视线从′玲珑心'上扫过,但兴趣却还是停留在鹭宫水无的身上:“不能你还跟我赌她可以破开,这可是加茂家请了阴阳寮的人来合制的新.……”介绍的话还没说完,加茂羅索的声音停滞,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铜镜碎裂的声音由小变大,细小的裂纹从镜子中央开始向四周扩散,与此同时,整个结界上浮动的赤金咒纹都开始闪烁。刺眼的光芒极盛,缠枝鎏金灯托上的夜明珠却光辉暗淡了几分。
轻轻地吹了吹自己被烫红的手背,鹭宫水无看着眼前已经开始破碎的结界,有点犹豫要不要再来一拳。
虽然看出了这结界大概有什么隐蔽的破解方式,但是她一贯信奉大力出奇迹。
带起的拳风迅猛,她对已经残缺的结界挥下了第二拳,这次多用了点咒力,有隐约的金光浮动。但是没有再像上次一样触碰到那层膜,空气里有骨骼断裂的脆响,她的拳头被人接住了。
穿着狩衣的人难得没有拿他那柄不离身的折扇,他低头注视着她,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眼尾上扬拖长。小小的红痣落在眼尾,为他增添了几分鬼气,衬得他的肌肤白到快要发青。薄薄的唇颜色很淡,隐隐透出一点血色。加茂鷄索的五指合拢,将她的手包裹进了掌心。背后是巨大的屏风,他仗着身高的优势,上前了半步后低头凑近。那缕刚被收回耳后的发丝又垂了下来,在他和鹭宫水无的面庞之间晃晃悠悠。
青年的音色略微平钝一些,有股温和的味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