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错,她试图辩驳两句:“他也没有明确说愿意和我做朋友啊!”
真复杂啊。
对分析情感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擅长,五条悟仰面躺下,整个人瘫倒在虹龙之上。用自己的膝盖碰了碰依旧坐得端正的夏油杰,他的语调故意拖得很长,听起来有些懒散:“真是完全搞不懂,好复杂的关系啊,干脆让杰来分析一下吧。”
一开始的时候分明说的是想要杀了这个人,结果后来不仅吐出了那么多引人误会的话还别扭地说是对方没有明确说愿意和她做朋友。其实根本没那么讨厌对方吧,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感觉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口蔓延,怎么变换姿势都不太舒服,将自己的四肢摊开后,五条悟干脆闭上了眼。被突然点名的夏油杰简单回忆了一下鹭宫水无说过的话,他沉吟了一声:“可能有些人只是并不擅长表达自己。”
“对方没有口头承认过你们是朋友的话,鹭宫小姐可以回忆一下这个人有没有那种已经将你当作朋友的举动。感觉对方也很在意鹭宫小姐吧,不然怎么会因为觉得'鹭宫水无为什么不懂我'这种事生气呢?”完全是在按照自己的思维推测,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关于对方的信息鹭宫水无透露得太少,他没办法分析她所说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和五条悟有一样的感觉,如果真的那么没办法好好相处的话,为什么还要为了没和对方相处好烦恼呢?
哪怕是坐着,他也比鹭宫水无要高出很多,夏油杰垂眸,去看她现在的表情。
明明也才只有十几岁而已,却有一种圣父般柔和包容的气质,对什么都宽容理解。散下的头发迎风拂动,他背对着太阳,光辉绚烂的时刻那对紫色的眼睛像教堂的彩窗一样。
鹭宫水无认真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似懂非懂。已经彻底意识到了对方似乎对感情这种事非常迟钝,夏油杰微笑着,为自己这个暂时的学生感到一丝无奈:“身为强者,就稍微包容一下弱者吧,水无不是说强者不可以随便伤害弱者吗,感情上的伤害,也是一种伤害哦。”“情感上的伤害也是一种伤害……”
明明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可是却不自觉地跟着重复了,根本没有相关的回忆,可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鹭宫水无怔怔地看着夏油杰的脸,感觉自己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已经褪色的影子。温柔、沉稳,值得信赖。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事也不用担心,相信着他会成为所有人的依托。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反而就越容易堕落不是吗?习惯于开解别人的人,哪一天若是自己想不通了,又该怎么办呢?要是周围人没有注意到他压抑着的疯狂和痛苦,他自己要怎么走出来呢?我这一生实在是离岸边太远,以至于求救时看起来像是在招手<1这张背着光的脸稍微有一点点模糊了,可是镀金的发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梦幻,近乎半透明的紫色眼瞳里含着善意的笑,夏油杰点了点头。感觉鹭宫水无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想要再继续说点什么能够起到帮助的东西,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原本还一脸若有所思的人突然倾身靠近,柔软的掌心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花香味,捂住了他的嘴。她仰头看着他,神情比刚刚听他说话时还要认真:“这是我的烦恼,你不用真的替我解决。强者也好,弱者也好,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神并不是允许每个人都得到帮助。"<1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强行止住,这次怔愣的人变成了夏油杰。他低头看着她,垂在肩头的发丝散落,无数的细丝飞舞着,像是在纺织下一刻的命运。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彼此缠绕交汇,就连黑发也一同被扬起,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动作轻微地点了下头。
“我说,我们到底要在天上飞多久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五条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的双臂枕在头下,一条腿压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的动作将他的腿显得更长。霜色的眼睫被风吹动,那双真正意义上举世无双的蓝色眼睛在阳光下折射着蓝宝石一样的光芒,如海面般粼券波光。
很无聊似的,他打了个哈欠,闭眼时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老子都快要睡着了。”
贴近的两个人分开,夏油杰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五条悟的脸,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又错开。
很快虹龙就降落了,溪水潺潺,绿草如茵。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鹭宫水无双臂环胸,想起了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这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要是有机会再见的话,一定要把衣服要过来才行。
本来想问问身边的两个人认不认识一个叫作′甚尔'的男人,但总觉得没那么巧合。脚下一软,感觉自己陷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垂眸看着自己陷进泥坑里的双脚,鹭宫水无爆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周围栖息的鱼鸟全部被惊走,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上虹龙的时候木屐掉下去了。
可恶啊,都怪两面宿傩,要是掉下去的时候砸到他的头就好了。因为太阳已经出来了,所以大家的头发和衣服很快就干透了。鹭宫水无被五条悟掐着后颈从泥坑里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然后拎到了溪边。洗干净脚之后怎么走路又成了问题。
鹭宫水无赤足站在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