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像张开的蛛网。
月华流动,少女的面颊如玉般质润晶莹,湿漉漉的眼睫黏在一起显得更黑,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金疃在月光的映照下比月亮还要耀眼,吵闹声里,鹭宫水无抬手推开有些遮挡视线的莲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脸。男人一只脚踩在莲花池的池沿上,屈膝时整个身体向前。手臂横叠在膝上的姿势加强了整体的攻击性,压低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些暴戾的味道。眉眼太过凌厉,丝毫没有柔和的线条。长眉斜飞入鬓,深红到近乎墨黑的眼瞳里凝着冷光。五官如此浓郁,却丝毫没有女相,在宫人们一张张略显寡淡的脸中,他确实能抓住人的眼球之后便让对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明明生得和侑津已有六七分之像,可是两姐弟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鼻梁上多出的一点小红痣破掉了那种庄严肃丽的感觉,如荒野的佛像内住进了妖祸,邪气横生。
昼辉的唇角慢慢勾起,犬齿磨着下唇,他的语调缓慢但是咬字却很重,字里行间都渗着阴气:“鹭宫水无,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莲花池边围拢的宫人随侍在昼辉殿的左右,皇子没有发话,任谁也不敢动。但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得大了起来,对于鹭宫水无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限生。
通常在玉器瓶罐被昼辉殿狠狠摔碎之后就能听见她的姓名,几乎成为皇子的每日必做事项,可以在不同的时间听见这位性情绝对算不上好的殿下对她出言诅咒。
但好像对周围的氛围和议论揣测没有丝毫的感觉,鹭宫水无将额前打绺的发丝撸到了脑后。这莲花池并不算很深,她勉强能踩到池底。水液朝两侧退开,波光粼粼,人面比花更娇艳,她涉水而行,朝着岸边靠近。
没有得到回应,昼辉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阴鸷的笑意碾碎在齿间,他咬紧了牙关。
水里的人穿了一件极为奇怪的衣服,花影摇曳,他能看见大片牛乳般腻白的肌肤和她脖颈与锁骨间连接的弧度。
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顾不得再想那日她为什么突然消失在街上,今天又怎么会从这池子破花里钻出来,昼辉猛地别开了脸。手掌攥紧时骨节'咔吧'作响,他侧着头,那种只要看到鹭宫水无心底就会腾起的怒气和恼恨比任何时候都强。
后槽牙磨动,无处发泄的憋闷感强烈他一脚踹倒了身侧的近身侍从:“全都跪下给我低头!”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环境立刻静了下来,膝盖砸在地面上,侍从跪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脸深埋进了臂弯之中,大家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动。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潺潺之声。
水波摇曳的声音越来越近,如同附着了某种魔力,不断牵引着他,叫昼辉回头。
只看一眼应该没什么的吧,反正鹭宫水无那女人应当也不会在意的。毫无廉耻之心,整日混迹在那群妖怪之中,听说还和两面宿傩那个食人恶鬼是旧识,说不定她沐浴的时候都要男人伺候。
更多恶毒的想法和憎怨的猜测在脑中发酵,昼辉突然想起了侑津将玉藻前调去她身边做近侍的事。身在阴阳助之位,却和妖邪为伍,淫」邪者按律当诛。浓密的眼睫颤动,视线不自觉地滑向越来越近的水声。昼辉颈线紧绷,僵硬地转过了头。
鹭宫水无已经走到了岸边,他朝她看去时,正好将她抬脚上岸的动作收进眼中。
光裸的足尖踩在石头上,留下一片湿痕。成串的足印排列,小巧玲珑。昼辉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张开的手。
光洁雪白的小腿像一节嫩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知道那对儿脚踝到底有多纤巧。
当日在高台之上,她的足袋系带散落,腕骨也如同现在这般露出。只是那日他离得远,只匆匆上了两个台阶,就看到了有人将她的脚抬起,替她重新打好了结。
视野范围有限,他至今仍旧不知道那只攥着她脚掌的手到底属于谁,可是仰头时瞥见的那片白却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两人遥遥相望,她俯视着他,如同看到了一粒埃尘。
御前失仪,公然行秽乱之事。他只是看不得这样的人能进阴阳寮,更看不得她眼高于顶的模样。
好想折断她的脚腕……
打断筋骨之后,鹭宫水无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眼底的郁色越来越深,在她旁若无人地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他猛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重新甩进了那片莲池。似乎对他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鹭宫水无身体失衡,抬起的臂膀却精准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落水时她屈膝狠狠地顶了他的小腹,对方痛苦的闷哼压抑着喷洒在她的颈窝。
口鼻之中都灌进了冰凉的水,这该死的女人力气大得惊人。被掐着后颈压在池水之中,小腹的闷痛和呛水窒息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朦胧间能听见有人在喊“昼辉殿落水了”,暴虐的情绪翻涌,他挣扎着,打算一会儿上岸就先把那个人拉出去砍了。
这点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当年差点溺死时的那片湖才叫深。但手脚却诚实的冰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沉。不会凫水……
怎么一直到今天,他还是没学会凫水…
不会再有乳母舍身来救他了。
突然紧绷的衣领勒着他的喉咙,朦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