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倨傲。
从玉藻前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鹭宫水无的反应,少女垂眸的样子显然是在思考。心脏揪紧,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还没达到,若是她真的听进去了那只狐狸的话让他走了,那就功亏一篑了。一定要挽回她和宿傩大人之间的关系,哪怕不能恢复如初,至少也要有所缓和。若是她彻底厌弃了宿傩大人,那他就再也不能回到她身边更不可能拿回本就属于自己只是暂时被玉藻前夺走的位置了。掌心已经被掐破,里梅感受着刺痛,自虐般将指甲往伤口里埋得更深。不经意间对上了八岐大蛇的视线,积压的怒火瞬间被对方眼底的洋洋自得点燃。太过了解这条蛇脑部的单一构造,一句话被人挖了这么大的坑就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怎么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已经开始有点懊悔找八岐大蛇跟他一起来了,但从论智商的角度,酒吞童子都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自动将里梅冰冷的视线理解成了嫉妒,八岐大蛇直接无视了他转向了身侧的人。
他和鹭宫水无的身高差距没有她和两面宿傩的那么大但也已经很多了,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如果想看着她的眼睛就必须弯腰。已经明白了少女不会迁就何人的事实,他动作自然地绕到了她的身前,将自己的身位放得很低,整个人近乎半蹲之后才抬眸去看她,他现在的确很开心:“水无一点都没有想我吗?山泉般闪烁的银发被撩到了身后,他将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了鹭宫水无的视野当中。到底是大妖,妖力够强化形也够漂亮。和玉藻前的长相风格不同,八岐大蛇不做表情时面容其实非常有蛇类的特征,生着幽绿色竖瞳的脸皮肉窄紧线条冷硬。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大沼之中的原因,他的肌肤颜色白得有些不健康,有种一戳就会碎掉的感觉。但五官完全没有延续这种破碎感,他的眉眼生得浓烈,过分高挺的鼻梁成了整张面颊的焦点,第一眼绝对会惊叹他的鼻子,但只要微微抬眼就能撞入那双深邃锐利的眼中。垂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鹭宫水无微微歪头。想做所以就做了,她抬手摁了一下他的鼻尖。慢慢顺着鼻梁往上,狭窄高耸的鼻骨在指腹下触感清晰。在里梅忍耐不住的前一刻率先松开了手,她摩挲了一下指尖,那张惯常无辜的脸上仍旧没有特殊的表情:“小八,你先走吧,你这个样子会吓到我的侍女的。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就单纯只是因为玉藻前说的话所以才想到了这一点。八岐大蛇的蛇瞳太过明显,而且分叉的舌尖在说话时总是若隐若现。妖怪化形是想变得像人,但为什么又要保留自己原本的特征?陷入了新的沉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八岐大蛇脸上闪过的那一瞬失落。鹭宫水无被握住指尖时疑惑地"嗯′了一声,再次掀起了眼帘。虚虚拢着她的手指,但是却不敢用力,他的唇瓣有点发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赶他走。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但是又不想这么快跟她分开,实在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他脱口而出:“水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酒吞那家伙,他最近不能出门,搜罗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好消息是鹭宫水无的注意力确实被吸引回来了,看着他的眼睛,她有点讶异似的眨了眨眼。很久没人提到这个名字了,从脑海里翻出一道有些模糊的影子,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才意识到八岐大蛇说他最近不能出门。想到上次酒吞童子的服务,又想到自己承诺过要让他活着,她决定礼节性地关心一下:“他怎么了?”
坏消息是酒吞童子的吸引力太大了,就连里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在八岐大蛇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一直站在另一侧的里梅忽然嗤笑了一声。迎着他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无可言说的快感,里梅的唇角翘起,掩唇轻笑的模样有些造作,但他做出来确实优雅漂亮。衣袖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紫色的眼睛。明明是笑着,但是眼底却只剩寒意:“八岐大蛇,你和酒吞童子还真是好兄弟啊。”再迟钝也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了,八岐大蛇站直了身子。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心跳加速,不安的感觉令人烦躁,他的眼里也有了冷意:“你什么意思?″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里梅转向了鹭宫水无,他放下了自己的手,表情变得纯然无害:“说起来,酒吞童子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水无大人的仁慈。八岐大蛇,你怎么好意思让水无大人亲自去看他?”已经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了,八岐大蛇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根本听不懂里梅在说什么。
酒吞童子重伤不是两面宿傩做的吗,为什么他没死要感谢鹭宫水无仁慈?惹到鹭宫水无才是必死无疑吧,他可是亲眼见过外道丸被她捅到倒地抽搐的模样。
转头朝着身侧的少女看去,结果对方也是了然的模样,里梅说完之后她甚至还点了点头。作为在场唯一搞不清状况的存在,八岐大蛇心中疑窦丛生。看着他脸上疑云重重的样子,里梅的心情忽然变得舒畅起来。像是真的为了他好,他有些惊讶地开口:“啊,八岐大蛇,你照顾他那么久,不会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受伤吧?”
真是令人愉悦,他就知道这条蛇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人会愿意为了自己的情敌鞍前马后呢,甚至都为了对方的恢复去做抓女人这种自己不擅长的事,八岐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