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可悲。
不知道神棠因已经和两面宿傩进行了一次眼神的交锋,鹭宫水无仰着头,有些不太自然地别过了头。说不清是羞恼还是什么,总之这个突然落在她额上的吻让她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但是现在却因为这亲昵的举动忽然回神了。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明明以前她和他就是这样相处的,但是这一次却忽然有了其他的感觉。
怪怪的……
为什么呢,难道她被祸津日神的雷劈得不正常了吗……刚刚经历过神罚,虽然并不完整,但是好歹也承受了一段时间。仰着的脸没有原本的白净,面颊上蹭着点黑灰,她厥着嘴鼓了鼓一侧的脸颊,伸手想推开他,但是用力之后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努力过后没有成果就只好放弃,鹭宫水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抱怨对方的时候表情有多生动:“可以了,你不要一直抱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稍微退开了一些,但是手仍旧捧着她的脸,神案因垂眸,用自己的袖口细细地拭着她脸上沾染的灰尘。他的睫毛并不卷翘,浓密纤长,自然地垂直。眼帘落下时眼下会映出小小的阴影,他的动作格外的专注认真,语气仍旧轻柔:“好,知道了,哥哥的小无已经长大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态度和动作都反映出了并没有要改变自己观念的意思。指尖托着鹭宫水无的下巴,他轻点了一下她的下颌,继续着帮她擦拭的动作:“抬头,眼睛下面还有一点脏。”
顺着他的意思将自己的脸仰起来了一点,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眨了眨眼,她理直气壮地指挥他:“要擦干净一点哦。”这互动实在是太过刺目了,双方肉眼可见地亲昵熟识。她习惯他的照顾,而他也习惯照顾她。一言一语之间衔接自然,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这绝非短时间内能培养出的感情,不知到底是朝夕相对了多少个日夜才能有这样的产物。越想就越嫉恨,越想就越暴戾,两面宿傩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鸷。第一次,有他在场的时候鹭宫水无将他忽略得如此彻底。连一起在阎罗山生活的那段日子都变得可笑了起来,果然是习惯了被人伺候豢养的鸟雀,怪不得之前契约在时指挥控制他会那么心安理得。说不定这个男人也是被控制其中之一呢,毕竞她连加茂霸索那种货色都能瞧得进眼里。那家伙额头上的伤已经留下了疤痕,连反转术式都无法治愈,恐怕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不管是发怒还是做什么都显得十分可笑。能感知到有很多的人正在靠近这片属于鹭宫水无的废墟,大概又是她在京都结识的那帮男男女女莺莺燕燕。刚刚安倍晴明就已经离开了,虽然能感知到他仍旧在附近,但是这里却是只剩下了他还站在原地。两面宿傩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胸腔里翻涌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像岩浆一样滚烫灼烧着的,是不甘心。陌生又强烈,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下颌的线条绷紧,唇角却反常地、缓慢地向上勾起,邪肆、歇斯底里。这是属于他的天赐之物,从她第一天被里梅抓到开始,不管之前如何,从那之后她就应该是他的。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爱物被人掠夺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真是难以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柄。轰鸣冲撞的情绪快要撕碎他的理智,怒极的时候反而能变得冷静。
他要她回来,他要让她哭着求他允许她回来。如芒在背的感觉经久不息,脸蛋终于被擦干净了,鹭宫水无回头,但目光所及却只有满院的尘埃。莫名地,她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站在她的身后,神案因面无表情,反复回味咀嚼着两面宿傩消失之前看向他的那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