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地立直清癯之身,欲回偏堂再细说。
之后,他便肃穆行走了远,直至堂课终了,也没再回这角落来。
孟盈儿只听得她弹错了琴曲,后来的事就听不真切了,望先生走后,她就一声不响,便柔声安慰。
当她是被先生训斥了,丫头支吾其词,良晌轻拍她玉肩:“轻罗你莫在意,那几个音记不得也属常事……”
“我也觉着是小事一桩,看得可开了。”
哪知这抹娇艳甚是释然,淡然一笑,继续练起琴曲:“忘了便是忘了,我不愿欺瞒先生。他如何去想,都随他吧。”
瞧她这模样似是真不在乎,孟盈儿心思愉悦,随她一同练起曲子:“原本还想了几句好言来劝,看你这样貌,现下也用不着了。我同你一块儿练琴,一起得先生赏识!”
这一练便练到了夜习时。
她随然与孟丫头闲谈了几语,就寻思起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睦霄郡主的庆功之宴,她定是要夺孙重的性命。此宴除郡主外,无皇室中人在场,这良机乃上天赐予,她绝不弃下如此机遇。
若能得郡主引见,她必能入得筵宴,眼下缺的是酥人筋骨的软骨散,以及令孙重不可反抗的行凶之器。
看来又需去后山一趟,命拂昭备上药物,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盈儿先回去吧,今夜月色好,我再赏一赏月。”
夜习告终后,楚轻罗仰望庭院之上的如钩弯月,让丫头先回楼阁雅间。
知她有心事不愿相告,孟盈儿未多问,小声叮嘱着,之后便走入夜幕里:“夜间寒气重,你可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琴堂已无人影,她顺着宫灯照下的幽光踽踽独行,在昏暗微光的尽头蓦然转身,行进后山里。
林间雾霭缭绕,幽静寂寥,枝叶于夜风中簌簌作响,她走至山雾中,寒意冷彻入骨。
可信烟在手还未燃放,她就望着一抹玄影闲然倚于树旁,唇角轻勾,极是耐人寻味地朝她凝望。
楚轻罗不禁冷笑,步子停下,凤眸霎时透出几道锋芒:“我还未燃信烟,你怎么就在林中候着了?”
本是微勾的唇角更是上扬,风昑怀中抱剑,低笑着直径朝她走来:“思念公主,就在此处等着,想着公主今夜应会召属下前来。”
“凝竹的伤可好了些?”她轻望男子,一想那被九皇子所伤的凝竹,已是许久未见了。
“她啊,身子骨硬着,死不了。”谈及拂昭右使,风昑透着不屑,走近之时剑眉一展,一切烦闷一扫而空,情难自抑地抚上她的锁骨玉肌。
“倒是公主,金尊玉贵的,属下担忧会染了风寒……”
可在下一刻,触至其玉肤的手便被牢牢地握上,再听“咔嚓”一声响,男子的手腕骨节处似是断了。
楚轻罗轻笑而回,双眸溢满了冰冷,狠厉地告诫道:“你再敢碰本宫一下试试?当心本宫断了你的双手,让你成一个废人……”
“公主对属下凶狠的模样,属下最是欢喜……”额上分明流下了细汗,疼痛漫上喜怒无定的面颜,风昑却笑得更欢,容色略为扭曲,但一双眸子却澈亮,“只有这样属下才觉得,公主待属下是独一无二的……”
“回去做你的大梦去!”
她抬手欲再掌上一掴,又念及复仇之计迫在眉睫,便止了心头不悦,正容道:“那庆功宴本宫去定了,眼下还缺一副软骨散,风昑可愿去寻一些来?”
风昑这个人她知得清楚,此人虽时常欠收拾,但身手远在她之上,这点伤势根本伤不了他太多,静养几日又得痊愈。
如此讨打之人,她从不手软。
一听这软骨散,风昑就知她是何打算。
揉了揉手腕,他前思后想,怎么都觉着是多此一举,谄媚地向她再献一计:“公主是想令孙重脱力再杀之?如此费事,不如往他酒中下毒来得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