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庆幸带了海缇过来,否则以段焉的体重,没有一定的脂肪扛着,她可能连第一关检查都过不了,根本到不了审讯这里。但后来,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连海缇都不能容忍。看到海缇的手碰到她,他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平静,且越来越静不下来。他竟然不能忍容任何人碰到她。女的也不行,碰手也不行。所以他才开口让海缇出去,留段焉一个人做好被审讯前的准备。因为这些想法,他心里起了躁火,起身出了审讯内室。在外间,看不到里面的地方,他渐渐冷静下来。
分析自己是因为海缇背叛泄密的缘故,怕她步楼克的后尘,不想看到她与段焉太过接触,所以才抵触看到海缇例行检查段焉身体的画面。他理清思绪,重新进到审讯室,看着把一切变得混乱的段焉,戾气尽显。但他还是会给她机会,除非她自己找死。
薛天守就这样不善地盯着段焉看了很久,然后一抬手:“过来。”审讯桌前是一个单人审讯椅,这是段焉接受审讯时要坐的。段焉知道薛天守一定已经想好要给她一个怎样的结果,她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从容地走向审讯椅。
坐下后她发现,椅子旁边挂着一副手铐,显然薛天守没有要她扣上的意思。知道不是他心善,是他有自信,她伤不了他。就算刚刚不被检查,让她藏了利器也伤不了。
这是事实,他们两个都清楚。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视着,中间隔着审讯桌。薛天守从段焉的眼中看到了害怕,但他不会上当。如果她真怕他,她根本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为了让他看到她眼中刻意装出的情绪,就必须抬起头看着他。只可惜,装过了。她的演技比十五六岁,他第一次见她时成熟了很多,但还是不完美。
也不是说她不怕他,只是这一刻没怕。
“你触犯了星律第九则第十二条,我可以让你在律法许可的范围内,被判在这里服满二十年。”
薛天守说的就是触犯新十二条后的顶格刑期。她能有几个二十年啊,段焉道:“我不想坐牢。”薛天守要的就是她这句,但这还不够,他接着说:“每一个有生命体的星球,都会有罪犯。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圣陨,罪犯与罪犯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不是他们所犯罪过的大小,而是他们从出生就自带的基因。”薛天守双肘支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随意交叉着,漫不经心地说着与审讯完全不搭边的内容。
段焉不语,等着看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像你一样的下等种,犯了罪就是会被集中关来这里。从进来的第一刻开始,就要经历刚才那一幕,而楼克不用,大族也不用。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与楼克天堑般的差距,残酷的现实。”
“就算现在被你骗到,他早晚会明白,你什么都给他带不来,还会让他被笑话一辈子。他的上级我认识,是一个坚定的族阶拥护者,若是他知道他看重的下属的妻子是一个下等种,你猜他还会给楼克机会吗。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在中间周旋,他把你放在人前称女朋友的时候,他的科研路就断了,根本不会有接触到星轨这个项目的机会。”
“xima血型,从远古开始就是最低等的存在,靠着无耻没有底线存活到现在,可也只是活着,再想要更多就太贪心了。可就是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下等种,如你这般贪婪,靠欺骗与算计想要依附高贵的血脉,跨越族阶。”“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不会让它发生在楼克身上。你早晚会成为他的灾星。”
段焉在薛天守说这些的时候,慢慢低下了头。曾经被她拿来利用的楼克,成了她不可触碰的软肋,她的至爱。她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早就不再存有与楼克在一起的可能,但听到这些,段焉还是感到了疼。
她说:“我会离开楼克,我不会再觊觎他。”薛天守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痛快,他说:“你早些清醒过来最好,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之后楼克会去相亲,待他娶到合适的妻子后,他若还看得上你,你可以被他养在暗处,相信那时他的上级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我也不会再阻拦。”
段焉紧紧地握了拳,从一开始薛天守就在打压她的自尊,拿楼克与现实来说事,让她抬不起头。
现在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她就只配做见不得光的,没有名分的,被藏起来偷摸养着的。
“我说了,我不会再跟楼克在一起,我只要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您可以相信我。”
薛天守看着段焉强压悲愤的样子,心里明镜一般,她虽出身低贱,但她绝不会在楼克娶妻后还跟他在一起。
甚至,只要楼克去相了亲,她都会彻底地放手。薛天守终于笑了笑,段焉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他说过,他并不想要她的命。
剩下的就是楼克那边了,但不重要,那小子就算再执迷不悟,只要他们之间的主导者段焉下定决心离开,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这也是薛天守为什么要先来审段焉的缘故。薛天守已达到目的,在起身前说道:“一会儿会有带你来的狱察带你出去。”
段焉坐着没动:“我现在不能出去,就算出去也不能回家。”薛天守一时没想通,问:“为什么?”
段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