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76章
程嘉束见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祈填,也是意外。那日祈填虽然克制着脾气不曾发作,可程嘉束又岂会不知他生气了。她以为两人将话说到那份上,以祈填的心气,定然是不会再来见她,没想到时隔几个月竞是又来了。
她客气问侯祈填:“外头雨大,侯爷身上都湿透了,要不您先去沐浴一下,再换身干净衣服?”
又道:“侯爷且歇会儿,我去倒茶过来。”祈填看着程嘉束。
她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谦和有礼的模样,跟几个月前的态度如出一辙。她这般泰然自若,倒衬得他这几个月的愤怒与煎熬,就仿佛是个笑话一般。祈填心中腾起一股暗火。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像一个毛头小子般患得患失,为她几句话焦灼愤怒,几个月不得安生;而她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便是自己曾经亏待过她,如今也是真心实意想弥补于她,替她打算,也想着接她母子二人回京。可如今看来,人家竟是半点不在意将来如何。祈填心;中不甘与怒火越烧越旺。
这时程嘉束端着盏茶水过来。
祈填面色阴沉,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茶水温热适中,入口微甜,是红枣姜茶,正适合淋雨后喝了驱寒。
温热的茶水入腹,干燥的喉咙被滋润,微辣的姜味刺激得身子暖暖的。湿冷的身体登时熨贴许多,心中那股子邪火也不知不觉散去大半。祈填长舒一口气。
罢了,她虽然性子要强,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她只道自己带个孩子能养家,便不在乎自己这个丈夫。可也不想想,她深宅大院住着,又身处京畿一带,周边村子也早得了自己的招呼,无人敢侵扰,如此方能保这些年无虞。不然,真当一个孤身妇人日子这么好过呢?
她毕竞见识有限,自己堂堂男儿,又何须小鸡肚肠,跟她生那些个闲气?祈填自我安慰了一番,终究是决定不与程嘉束计较。他看了程嘉束一眼,扔下一句:“帮我准备件衣服",便径自去了浴房。程嘉束没理会祈填的态度。他这人,向来都奇怪得很,一阵冷一阵热的。她去衣柜翻了翻。时值初夏,祈填在别院本就没有多少衣服,还都是些冬日的厚外袍。勉强找了套中衣夹袍凑和着。祈填出来时,情绪已和缓许多。接过衣服见是夹袍微微一愣,随即道:“回头我叫常顺带些衣服过来。”
程嘉束抬眸看他。
却见祈填站着不动,双臂却微微抬起。
程嘉束见他姿势奇怪,不解其意,干脆走开了。祈填本是叫她服侍自己更衣的意思,却不想程嘉束竞然走开。想想他们二人名为夫妻,实则根本就没有亲近过,程嘉束更是从未近身服侍过他,竟是全然没有要服侍夫君更衣的意识。
祈填无奈,自己取了衣服,脱了浴袍便自已换了中衣。程嘉束转过身子避开,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莫非祈填是要她给他更衣?程嘉束不是没有帮祈填穿过衣服。只是那时候他身上有伤,她帮他一下也属正常。只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罢。她以前没有这习惯,以后也不打算有。程嘉束不去惯祈填的毛病,总归他们两个也做不来举案齐眉的夫妻。当晚,两个歇息如常,仿佛几个月的冷战从来没有出现。两人关系恢复如常,祈填又回复了之前隔上四五天便要回别院一趟的节奏。只是在休沐日之时,祈填带了一大包配好的药包给程嘉束。当晚,两个人便终于有了肌肤之亲。这个身体许久不曾经历人事,也亏得程嘉束有前世的经验,不至于体验过于糟糕。只祈填格外兴奋,几乎像个许久没有近女人身子的毛头小子,连要了两次才罢休,却还恋恋不舍与程嘉束耳唇厮磨。程嘉束一个人清净惯了,猛然遇到这么个粘人的,着实有点消受不了,一边推他一边抱怨:“你这人,身上汗唧唧的,快去洗洗罢!”祈填心情好,不与她计较,笑着亲亲她,自己去了浴房。站在莲蓬头下冲洗,方觉得程嘉束这个浴房的妙处来。这可比摇铃使人抬水进来方便太多了。直至第二日早上,祈填亦是早早醒了,又拉着程嘉束来了一次,才神清气爽离去。
只是祈填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多久。
来了程嘉束这里两回,程嘉束都依着他。
第三回在这里过夜,他又想要时,被程嘉束断然拒绝:“不要了。一点都不舒服!”
祈填目瞪口呆。
偏这个时候程嘉束又来了一句火上浇油:“我看话本里头,人家做这种事情,都是很得趣的,女的都喜欢得不行。为什么你做起来,就一点意思都没有?"那语气中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祈填被这话激得,整个人几乎要裂开。他发誓,他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跟这句话相比,之前程嘉束拒绝他那事儿,简直就是孩童的把戏一般不足挂齿。
寻常男人都受不了被女人这般挑剔,更何况他自己有前科在先,对上程嘉束本就有几分底气不足。这话对他而言,不说是五雷轰顶,也不啻于是晴天霹雳了。
祈填只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愤愤蒙头睡去。
接下来,祈填又是许久都不曾再踏足璞园一步。程嘉束也不在乎他来不来。
本来就是嘛。她跟祈填毕竟是夫妻,他要行夫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