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禁卫军,正在到处搜查东西。
下人们瑟缩角落,薛瑛壮着胆子,披了外袍出门,爹娘都被抓走了,哥哥也音信全无,这个时候她若不振作起来,侯府就真的任人糟蹋了。少女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才几日似乎消瘦许多,她望着冲进来的人,退到一旁。
“程子猗呢?”
薛瑛问道,从醒来开始就未曾见到他。
“姑爷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薛瑛袖中的手紧了紧,有些担心程明簌是不是也被抓走了。她心里难受,想哭,又实在流不出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用力掐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禁卫军搜查侯府,无非是想要找出武宁侯府与叛党勾结的证据,薛瑛知道,兄长不可能谋逆,爹娘是无辜的,可若有人想要弄垮他们薛家,势必会想办法让这诬陷成真。
这几个月来,看过的那些书涌入脑海,那些争权夺利之事见不得有多么复杂,大多是还陷,伪造证据。
薛瑛手抖得厉害,开口声音沙哑:“采薇……你让人去每个院子里守着,以防他们藏假证陷害侯府,这几日,不准府中任何人外出,家里的粮仓应当够撑许久的,守好每个小门,有任何举止诡异的人直接捆起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人也怕极了,原本清澈的鹿眸里蓄满了要落不落的水雾,采薇惊讶于她家小姐突然的部署,以前,薛瑛是从来不问这些事的,她也不懂,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中出了变故,不得不担事。采薇点点头,“奴婢明白。”
她立刻点了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分散到各个院中。“祖母醒着吗?”
薛瑛望着远处在书房里搜寻的禁军,问一名薛府的老嬷嬷道。嬷嬷摇头。
老夫人身体不好,一日到头都是睡着的,只偶尔有清醒的时候。薛徵的死,家里没人敢告诉她,因此到现在,老夫人都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
“这边好像已经搜查完了,将祖母接过来。“薛瑛叮嘱道:“小心些,别让祖母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去将院里收拾收拾,安顿好祖母。”“是。”
大家散出去了,过一会儿,粗使婆子背着老夫人过来。老夫人迷迷糊糊的,问起要去哪儿,薛瑛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祖母,南边的院子都要重新翻新,这几日您先住在瑛瑛这儿好不好?”老夫人含糊地“嗯"两声,便又趴在婆子背上睡着了。外头的禁卫军将侯府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天黑前离去。足足两个时辰,那群人一走,薛瑛便两腿一软,险些摔倒,一旁的下人及时搀扶住她。
“他们没查到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薛瑛噙着泪,“我得想办法给爹娘求情,爹爹都被带走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他在狱里怎么样,娘也没消息。”话音刚落,程明簌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下。
家中一团糟,一看就是有人来过。
薛瑛呆滞地坐在屋中,看到他,她站起身,腿坐久了有些麻,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程明簌伸手揽住她,薛瑛生气地道:“你跑哪儿去了?”她见程明簌一天都没回来,还以为他是见侯府失势跑了。“我去见了六皇子。“程明簌说:“侯府这次出的事,是太子同皇后做的,我求六皇子帮忙。禁卫军来过了是不是,你看着好憔悴,先回房休息。”“我没事。”
薛瑛一静下来就想到薛徵的死。
背着那样的罪名,连尸体都没有,姚国舅传回来的信上说,他是被犬戎士兵乱刀砍死的,尸体都被丢到悬崖下面,拼都拼不起来。薛瑛知道,哥哥在外领兵,九死一生,每一次他出征薛瑛都会辗转反侧许久,连续大半个月每夜都睡不好,担忧不已,直到薛徵报了平安信回来才好一点这一夜,薛瑛也没有睡着,她哭了半宿,怕动静太大吵到程明簌,让他担心,所以哭也不敢哭出声,薛瑛终于明白当初在马车上,程明簌说的那些话。没有了侯府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除了哭没有任何办法。枕面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程明簌听了半夜身旁极力克制的哭声,心里面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程明簌对于薛徵的死,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是他原本就能预料到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虚假的,只有薛瑛是真实的,所以他在乎的只有薛瑛,即便,武宁侯与建安公主是他的亲生父母,薛徵是他的亲生兄长,程明簌也只将他们当做是话本里的傀儡。
他能做的,就是保住薛瑛的性命,对于别人的生死,程明簌只会冷眼旁观。可是看着她哭得这么难受,纤弱的身躯因为悲伤与恐慌而蜷缩着,程明簌的心底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滞涩感。他沉默片刻,坐了起来,伸手轻轻搭在她部抖的肩头,动作带着几分生疏的笨拙。
“薛瑛,”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停顿几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世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而你身边的所有人,就像是话本里的人物,都是假的?这些事情,你兄长的……离去,所有人,都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在走。”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向另一个人透露这个世界虚假的本质,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个故事罢了。
薛瑛的哭声顿了一下,她也跟着坐起,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