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走了过去。
程明簌今日衣袍的领子很高,遮住了脖颈上的伤口,脸颊也用冰块敷过了,红肿已经消退。
薛瑛捧着热茶,低声唤道:“阿爹……阿娘。”二人难得对她笑了笑,接了茶喝下。
他们厌恶她,可是如今她成了程明簌的妻子外,又对她和颜悦色了几分。说到底,还是沾了几分程明簌的光。
薛瑛垂下眼眸。
喝完茶,说了几句话,武宁侯便让他们回去了。魏朝的官员,是有几日婚假的。
程明簌没有回卧房,知道薛瑛不想看见他,而他也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便去了书房。
薛瑛回到屋中,让下人烧热水。
她站在屏风后,低头解了衣裳,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咬牙切齿,想要砸东西。
明日就做个小人,写上程明簌的生辰八字,扎他个几百针。这念头刚一冒出,薛瑛就摇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她和程明簌的生辰八字是一模一样的,要是不小心咒到自己身上就惨了。没多久,下人抬了热水进来,采薇想伺候薛瑛沐浴。薛瑛脸颊发烫,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让她伺候了,摇摇头,“你去外面吧,不用在这里。”
采薇犹豫地退下。
薛瑛慢慢地解着衣裳,挂好,放在一旁。
门忽然被推开。
她慌乱地转过身,“谁啊?”
“我。“程明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来拿本书就走。”薛瑛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
哗哗的水声传来,程明簌在架子上翻自己落下的书册,猜测薛瑛应当是在沐浴,方才出门敬茶匆匆忙忙,只来得及擦一擦身,一会儿他也得洗洗。“阿!”
忽地有尖叫声响起,程明簌丢了书,赶忙绕过屏风走过去,”…刚开口,话语便顿住,薛瑛正站起身去够放在旁边的巾帕,只是手一滑,干净的布掉在水中,沾湿了。
桶中湿润,她也险些将自己弄得滑倒,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按着木桶边缘,摇摇欲坠。
程明簌走过去,手从薛瑛腋下穿过,将人重新拎直了。她站稳后,雪净的胴体盈盈生光,程明簌眼皮颤了颤,目光不知往何处放,她生得白,肌肤容易留下印子,所以任何一点痕迹在她的身体上都太过明显,涓涓不断地流出让他意识到自己昨日发疯发得有些太过分了。薛瑛抱着自己的肩膀,埋到水中。
程明簌侧身,“水太多,不能过胸口,会闷,不要洗太久,你……要不要帮你引干净?”
薛瑛一半脸在水中,不知是被水汽熏蒸的还是怎么,脸又红又烫,说话时咕咕吐着泡泡,“关你屁事,滚!”
程明簌垂着眸,僵硬地离开。
等他走了,薛瑛才钻出来,一边给自己洗,一边低声骂程明簌那个狗东西,王八蛋。
成婚后,二人大多数时候分榻而眠。
程明簌的仕途一帆风顺,好像有一阵东风托举着他往前、往上走。夏末,薛徵的消息终于传回,前线战事紧张,消息也闭塞。他打了胜仗,还要继续往西收复其他失地。而程明簌在朝中顺风顺水,他起点高,又有靠山,升迁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总是有贵夫人给薛瑛送礼,让她在程明簌面前替她们的丈夫或是父兄说些好话。
无论什么宴会,薛瑛都是被簇拥的那个。
她的虚荣心再次被满足。
一眨眼,中秋到了,宫里有宫宴,皇帝让程明簌带着薛瑛进宫赴宴,她翻箱倒柜地找首饰,将自己打扮得耀眼夺目,生怕被别人比了去。先前许多人都落井下石,如今见她又变得风光,岂不是要气坏了?程明簌在一旁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薛瑛打扮完出门。容颜明丽,光彩照人,叫人移不开眼。
薛瑛瞥到他看痴了的样子,嘴角牵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贱男人,还不是一见到她的美色就被迷得走不动道。程明簌被她满是讥讽,鄙夷的眼神一看,回过神,默不作声和她一起坐进马车,一路相顾无言,直到宫门前,程明簌先一步下了马车,薛瑛见状,皱眉,不耐地对他道:“喂,牵着我,走那么快,是想让别人看我们笑话吗?”程明簌老老实实走过去,嘴上却忍不住讥讽,“你我之间闹出的笑话还少吗,不差这一个。”
薛瑛愤愤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低声说:“那你去死好了,一切都皆大欢喜。”
程明簌冷笑,“那抱歉了,我肯定活得比你久。”薛瑛气死了,要不是在宫中,真想给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