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若任他这么举着，没赞同也没反驳，而是问：“你也是来做任务的吗？如果任务要成功，需要的好感度是多少？”秦玄如实回答：“90。”
“那我现在对你的好感呢？”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着棠若的面打开了面板。看到面板上的好感度，一瞬间瞳孔晦暗地翻涌，径直看向对方：“是85。”他知道自己利用最无辜的形态获取了棠若的信任，这种好感不同于友情和爱情，更接近于家人的爱，但他从未想过会这么高。而且在对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没有丝毫波动。怪不得裴湘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到底，心要软到何种地步，才会面对欺骗都没有半点波动呢？棠若微微一笑，她有些困顿地叹口气：
“还差五个…我现在太累了，剩下的……明天我再帮你想办法吧。”秦玄一愣，他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就像是这个本该热闹的夜，在猛然炸开的烟花中，藏着转瞬即逝的寥落。
他刚想说什么，倏然转头看向门外。
病房的门微微开了一道缝隙，在明暗的交界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像是摇摆在两界的灵魂。
秦玄眯了眯眼，马上将她抱在怀里。
冰冷的触感让棠若精神了些许，她问：“门外有人吗？”秦玄一怔，他将脸埋进棠若的脖颈，深深地嗅着她的气息，猩红的眼却精神而又警告地看向门外。
棠若小声道：“让他进来吧。”
秦玄不可置信地松开她，但在她疲惫而又坚持的的眼神下，缓缓站起身。门被无声地打开，祝擎的脸一半藏在黑暗里，对方缓缓抬起头，和秦玄对视。
无声的波动在房间里蔓延，病房的玻璃产生一道裂痕，七条小鱼不安地游动
棠若察觉到了什么，咳了咳。
祝擎瞬间收回视线，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我。”棠若看了一眼秦玄，秦玄眯了一下眼，只好化作一团烟雾消散。病房的灯被打开，一瞬间恢复明亮。
祝擎缓缓走进来，他先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棠若扫过去，发现是自己的相册，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她迅速收回了视线。祝擎从进门前说过那两个字后，进门后就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打来一盆水，然后用毛巾沾了，给她擦了擦脸。棠若本来浅淡的眉眼在热气的熏烤下有些发红，像是哭过之后遗留的无奈。明知道棠若此时没有哭，但是他的手还是放轻了很多。于是半张脸被他擦了半天，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抖，棠若小小叹口气。“我自己来吧。”
“不。”
他突然出声，这个字一落地，祝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微侧头压了一压，然后看着棠若的眉眼：“我说过，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这点小事怎么都不让我做？”一瞬间，棠若就觉得心酸若苦。
她垂眸没说话。
祝擎又倒了水，将饭盒拿出来，倒出早就煮好的粥。“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棠若没什么胃口，在匆忙逃离的那两天她就没怎么吃饭，现在更吃不下去了。
勺子递到她的唇边，她躲了躲。
祝擎的喉结一动，他又吹了吹，声音放得更加轻：“吃一点好不好？吃东西你才有力气对抗病魔，叔叔阿姨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棠若内心一动，终于微微启开了唇。
祝擎一笑，声音也轻松不少。
“你放心，叔叔阿姨还在家里，他们没有察觉到异常。我用能力让他们以为你一直在屋里，吃了饺子刚睡着……今天过年，一会我给你煮几个素饺子好不好？”
许是因为坦白了一切，他能坦然地说出自己的能力。但视线却是小心而又紧张的。
棠若垂着长睫，还是没说话。
祝擎就接着说：“其实在谢淮舟做手脚前，我们就已经过过一次年了，一起包的饺子，一起看烟花，只是没想到……不过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以后每年，我们都要一起过好不好？”
棠若顿住了，她想到两个人曾经的承诺，想到在过生日时对方吐在耳边的气息，想到这半年以来的点点滴滴，被压抑的情绪像是海啸一样席卷而来。那么多的承诺，哪一个是真的呢？
这个疑问一出口，她的胸膛就开始颤抖。
她握紧了在被褥下的掌心，有些失笑自己还是这么不争气。看着祝擎眼底的笑意，她忍不住轻轻地问：“是还差几个好感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