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
众人眼神在苏戮和芳倌之间一个来回,心中纷纷都冒出同一句话:“这怕不是眼瞎了。”
谢郁棠眼瞎,但别人可不眼瞎,几位贵女的心思顿时就起来了,但一时又拿不准她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一时之气,再加上女儿家的矜持,一时竟无人开口。
“殿下。”巍咸西笑道,“您金枝玉叶万金之躯,苏世子虽然气度不俗,但到底也是个手笨的习武男人,您让他为您绾发,就如同让宰牛的屠夫去雕花,这不是折煞了您嘛。”
此言一出,殿内哄堂大笑,气氛重又活络起来,谢郁棠也笑:“巍大人,您对这小世子可是护得紧呐。”
巍咸西大大方方一拜:“殿下,不瞒您说,巡防营前些日子刚经过一轮考校,刷下去了不少人,现在依旧不足人手。苏小世子出身慕清王府,想必于御马提刀之事并不陌生,且世子几日前以一己之力制服刺客,身手不俗,与下官又有救命之恩,不知殿下是否舍得借苏世子到下官那里历练几日,来日也更好为殿下效力?”
这番话是他早就打叠过数遍的,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处,就算宁安公主不愿,也寻不出什么由头怪罪。
众人纷纷笑侃巍统领趁机挖人墙角,巍咸西春风和煦地笑着,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不由攥紧——
此事他越不在意,越说得像玩笑,成功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我说巍大人为何送了好些美人到我的居所,原来是早就瞄好了本宫手里的人。”
谢郁棠把玩着杯中酒,轻笑一声,“不过魏大人说的也对,苏世子出身边将世家,留在本宫身边整日绾发铺床的难免委屈,不如到您帐下,也算是为咱们大兖贡献了一份力。”
谢郁棠看向跪在案侧的苏戮:“不知苏世子意下如何?”
这问的还不如不问。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安公主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手送人的玩意儿罢了。
果然,只见苏戮垂着的睫毛颤了一下,平静无波的声音如同死水:“但凭殿下吩咐。”
谢郁棠将酒碗放下,笑着起身:“既然巍大人肯收,那这人便留给您了。”
说罢竟抬步向亭外迈去,芳倌笑着冷睨了一眼亭中跪着的清瘦身影,殷勤地为谢郁棠提着裙摆,随她一同离开。
那降红滚金丝的红袍在雪地中荡开,渐渐消失在覆着薄雪的梅枝中,不曾回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