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点头应下。她正好要去送香,可以顺道去看看,说不定能正好遇见放榜。
她弯唇露出浅笑,说道:“您等我带好消息回来。”祝无执颔首轻笑,说道:“去罢。”
温幸妤点头起身,去西厢房提了装好香的布袋,也没带静月,独自出了院落,先去了香坊,而后又朝贡院走去。
路上行人匆匆,到了贡院附近,人流愈大,她刚挤到跟前,正好放榜。周围人群声音小了不少,都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找姓名。此情此景,温幸妤难免紧张,心跳加快。
她率先仰头看向榜首,下一瞬瞳孔猛缩。
身旁的学子恰好惊呼出声。
“嗨呀,这次榜首居然是王岐!”
“是呀是呀,还以为会是沈为开或者陆观澜呢。”耳边嘈杂的声音忽然虚幻起来,她口唇发涩,又看了好几眼,确定是王岐的名字后,不信邪的一点点往下看,将所有名字看了一遍,到了最末尾,都没有“陆观澜″三个字。
心跌落谷底,她失魂落魄转身,被挤得跌跌撞撞出了人群。她仰头看着天,只觉日光刺眼,叫人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敢行舞弊之事。
何来的公平!
她在冯翊待了半年多,王岐这人成天花眠柳宿,风流成性,虽说可能上榜,但绝不可能会是榜首。
只有一种可能,王岐顶替了祝无执的成绩。秋风瑟瑟,她看着枯叶纷飞,桂花飘洒的大街,只觉得遍体生凉,寒气透骨。
回去后,该如何跟祝无执开口呢?
他知道了此事,会有办法吗?
若是没有办法…是不是还要再等一个三年,才能回京复仇?亦或者要从长计议,重定谋略。
那她到底何时才能接观澜哥回家?
温幸妤垂头丧气走在街上,脑子一片混乱。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几声急切的呼唤,透过喧闹的人群远远传进耳朵。“阿莺姐?”
“是你吗,阿莺姐!”
阿…莺?
久违的名讳让她愣在原地,周围虚幻的事物此刻重新活了过来。这是她入国公府前的名字。
她爹娘为她取的名字,饱含着疼爱和期望的名字,温莺。他们希望她像莺鸟一样,快活自由一辈子。后来入国公府,老太君嫌她这名字不讨喜,改为“幸妤"二字,取幸运希望之意。
她猛地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群中挤出个十六七的年轻学子,一身裀衫,身形挺拔修长,神仪明秀,灿若朝霞,在一片秋色中十分惹眼。
他疾步走到温幸妤跟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俄而又惊又喜。“阿莺姐,果真是你。”
温幸妤怔怔看着青年的眉眼,一时半会没认出是谁,她道:“你是?”青年双目含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我是幼时经常同你在河里捉鱼抓虾的沈鱼,姐姐可还记得?”
听了这话,久远的记忆终于浮入脑海,温幸妤将这张明秀的脸,同幼时那个鼻涕虫联系起来。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两人还能在冯翊碰面。她叹道:“原来是你。”
“你也是来看榜的吗?”
沈为开笑着点头:“是,可惜没取得头名,是第二。”温幸妤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这段时日,风头正盛的沈为开。她由衷为他感到高兴,祝贺道:“恭喜你,等来年春闱,你定能再取佳绩。”
沈为开点了点头,关心道:“姐姐近年来可好?叔婶呢?”当年家乡逢灾,全村死了大半,剩下的都做了流民,父亲去世,母亲带他流落到并州阳曲,做了富户的厨娘,才算活了下来。后来那富户家道中落,迁至永兴军路下辖的同州澄县,他和母亲也一道跟来。
没想到此次秋闱放榜,居然能碰到幼时玩伴。闻言,温幸妤神色黯然,低声道:“我还好,但…爹娘皆去了,小妹也不知所踪。”
沈为开顿感难受,他自责道:“怪我多嘴,阿莺姐莫怪。”温幸妤摇了摇头,扬起个苦涩的笑:“都过去了。”她不愿意多说这些,转了话头:“你在冯翊可有住处?”沈为开点头道:“有的,我近年来攒了不少银子,足够住店。”温幸妤道:“如此便好,你若有需要,可去城东淮水巷第三座宅院寻我。”沈为开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阿莺姐了。”说罢,他想起那巷子好像住的都是些富贵人家。思及此处,才恍然发觉温莺身上的衣裙华贵。他只当温莺嫁了个好人家,亦或者…做了富人的妾。心情复杂不已,暗叹世事无常。
他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阿莺姐若是有需要,也可去隆升客栈寻我。”好歹是幼时玩伴,若她过得不好,他也是有能力帮衬的。温幸妤不知道他的想法,记挂着祝无执的事,心不在焉的道了谢。二人又说了几句,沈为开也发现她脸色不好,便主动道:“时辰不早了,阿莺姐咱们下次再会。”
温幸妤轻轻点头,目送沈为开离开后,缓步朝家中走去。进了院落,仆人们飘来若有若无的视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显然是早都知道了。
静月小心翼翼打量着温幸妤的脸色,担忧道:“夫人…”温幸妤摇了摇头,只道:“他呢?”
静月想起发生的事,压低嗓音愤懑道:“方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