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塞了几块碎银:“我给我朋友送个东西,很快就下来。”
茶博士稍微一掂,就知道不少。他态度愈发好,问道:“您朋友叫什么名儿?我带您过去。”
温幸妤道:“陆观澜。”
茶博士一愣,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姑娘,旋即引她上楼。陆观澜如今在汴京名气奇大,明明是探花郎,却做了那杀人不眨眼的“察子”。
这姑娘面相纯善,也不知是他什么人。
茶博士把温幸妤引至三楼一雅间外,便躬身退下了。门口没有护卫,没有任何人守着,只有脚步匆匆的堂倌亦或是卖客偶尔路过。
温幸妤捏着钱袋,正欲抬手叩门,就听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她停了手,静静立在门口,继续听了下去。雅间内,祝无执与李行简对坐。
金丝楠桌上摆满珍馐佳肴,皆以银器玉器盛装。李行简夹了一筷樱桃煎放口中,又仰头喝下眉寿酒,叹道:“还是汴京好啊,富贵迷人眼,连酒都比同州那破地方的好。”“最关键的,是逃离了薛见春那疯女人。”祝无执把玩着青玉酒杯,嗤道:“你也就这点出息。”李行简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你跟温小娘子如何了?”祝无执手一顿,他似笑非笑瞥了眼李行简:“能如何?”李行简啧了一声,揶揄道:“你跟哥们装傻就没意思了啊,谁看不出你对那小娘子有意?”
“在同州那会就给她费尽心思找制香古籍不说,来京城前还去寺庙求了万空方丈的白玉菩提手串。”
“剩下的我都懒得数了。”
“更不用说,你现在分明已然不需要什么掩饰身份。”门外的温幸妤脸色难看,捏着钱袋的指节泛白。李行简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厚重的布帛,层层叠叠劈头盖来,好似千斤重,叫她喘不过气。
祝无执怎么会对她有意,怎么会?
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雅间内,李行简说完,见祝无执并未否认,他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笑得不怀好意:“说说吧,打算把你那温小娘子怎么办?”门外的温幸妤听到这句询问,心高高提起,怀揣着那浅薄的希望,惶惶侧耳听去。
祝无执沉默了一会,觉得这种事叫他当乐子聊,实属闲得没事干。他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
正想叫李行简闭嘴,余光就瞥见雕花门扇绢布纱上,映着一道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他恍若未觉般,淡淡收回目光,改变了主意。仰头喝下杯中酒液,口中弥漫眉寿酒的醇香,他唇角弯起,理所当然道:“怎么办?”
“自然是…纳她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