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身覆去。罗裳轻解,烛影摇红羞玉面。软语呢喃,暗尝丁香舌底甜。云鬟半坠,枕畔春山黛眉锁。雨润娇棠,一树胭脂透夜窗。一晌贪欢。
大
那夜过后,祝无执第二天就差人来修筑花房。花房修好后,他命人搬来了一盆盆已经培育好的花,以及一些名贵的花种。温幸妤一改前态,每日制香种花,若薛见春来,便同她说笑闲聊,有时候还会和婢女们打叶子牌。或于庭院中修剪花枝,姿态娴雅,偶遇祝无执归来,必展颜相迎,眼波流转间,情意款款,不复昔日之抗拒疏冷。祝无执休沐时,她会亲奉羹汤于书房之外,或红袖添香,侍立无声。初时祝无执处处设防,然时日一久,见其言行如一,温婉和顺,处处以己为尊,那满腹疑心,竟也渐渐被这如水温情蚀出几分缝隙。物转星移,这样温情的日子,眨眼就过了一个半月。祝无执谋事在即,愈发忙碌,而温幸妤也似乎真的妥协了,安心待在四方院落里,不是侍弄花草,制香看书,就是和薛见春聊天打牌。院子里的仆从们,也和温幸妤关系亲近起来。祝无执日日听得汇报,心渐渐放宽,从最开始要求每日禀报她言行,但最后变成三日一禀。
九月初三,重阳节在即。
是夜,祝无执于书房批阅文书至深夜。
温幸妤悄然入内,手捧一盏参汤,轻置案头,柔声道:“大人劳碌,饮此参汤,稍解疲乏。”
言毕,立于一旁,主动为他轻揉额角。
祝无执闭目受之,只觉那指腹温软,力道适中,连日积压的烦躁竞被丝丝化去。
他忽地握住她的细腕,温幸妤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放松,任由他握着,面上飞起两朵红云。
祝无执凝视其含羞带怯的眉眼,心中顿生暖意,甚是受用,温声道:“去歇息吧,不必等我。”
温幸妤轻轻点头,却并未离开,而是攥着衣摆,欲言又止。他面色如常,笑道:“有何事相求,说罢。”温幸妤抬起眼眸,波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期盼恳求:“大人…我在这深宅日久,甚觉气闷。过几日重阳,我能跟你一起去登高赏菊吗?”祝无执唇角笑意不减,眼底却冷了几分,心心说她莫不是图穷匕见,意图逃跑。
他瞥了她一眼,将人揽坐膝上,缓声道:“当日我要护卫陛下去仓王庙登高祭祀,恐不能陪你前往。”
闻言,温幸妤面露失望,却也不多加央求,只冷声道:“我知道了,大人去忙便是,我赏花房里的菊花就够了。”
“谁叫我是个外室呢?不配让大人陪着出去。”说罢,就要离开他的怀抱。
祝无执听到前半句阴阳怪气,略有不愉,正要冷言训斥,就又闻下句“我是个外室”。
他一下哽了声息,有些讪讪的。
他难得升起几分愧疚,思及的确关了她太久,怕是早闷坏了。再者……他有心试探。
思及此处,他搂着她的腰把人箍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低哄道:“我只说不能陪你去,又没说不让你去。”
温幸妤讶然抬眼,见他眉目含笑,不似说假话,立马恢复了笑脸,搂着他的脖子,软语道谢:“大人真好。”
祝无执轻笑一声,心说女子心性果真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补充道:“可以去,只是近日城外不甚太平,恐有宵小。你若去,为夫当遣得力亲卫,护你周全,寸步不离。”温幸妤心中一凛,知他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然面上却绽开柔顺笑容,仿佛全然信赖,更显娇憨:“但凭大人安排。有亲卫在,我也更安心些。”说罢,她小心翼翼看着祝无执,又道:“听闻独乐冈附近的慈云庵香火鼎盛,景色清幽,我想登高完,再去进香祈福,一则散心,二则……为大人求个平安顺遂。不知大人可允否?”
祝无执眼底骤冷,面上却不显。
他似笑非笑,手指一点点摸过她纤瘦后背一节节微凸脊骨,目光凝在她脸上,嗓音缓缓:“此乃善举,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