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珺把两只大碗轻巧地放在两个群演面前。
“咔！"盛高野喊停了，“赵珺你普通话太标准了，随便带点口音。”赵珺点点头，把碗收了回来，
“您的猪肉芹菜饺子一份~抄手一份~哈！”她会的方言不多，只有首都官话和川川蜀话，还有一点点浙省方言。小野总不可能抄着京城口音吧？
设定上春分是在粤省开店，小野是被亲戚带着在服装厂打工。浙省的服装厂也很多，小野如果是浙省人，就近浙省打工就行了，没必要大老远跑到粤省。
所以也不能说浙省方言。
可是盛高野还是感觉不对。
他思考了一会儿，安排方兰箐教赵珺用粤语说这句话。方兰箐不是粤语区人，但是在这边待久了，会说。要的就是这种外地人学的非母语感。
外地人临时教外地人，说的不好，更符合小野虽然来粤省打工了快两个月但是一直在工厂里没有出去，很少和人打交道，刚刚来到早餐店才开始接触本地人的状态。
重新开机，过了这一段，赵珺继续送菜：“阳春面一碗～”“蒸饺一笼~”
“油条两根，豆浆一碗～”
“老板，这小姑娘挺勤快啊，比你前头雇的那个好多了。“熟客走进来，随便坐在一张桌子边上，“老样子。”
这个熟客还是大特呢。
“好嘞！"春分笑盈盈地把一把面条下进锅里，一边煮面一边和熟客聊天，“这可不是我雇的，是我闺女。”
“你闺女？这么大了？“熟客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记得你是有个闺女，十～十几岁了？放暑假出来帮你啊？”
其实他不怎么记得，只是听到春分提起才隐约有个印象。春分麻利地把面条收拢到竹编的筑篱里，应道：“上初中了，好不容易放暑假，我把她接来大城市里玩一玩。”
熟客自己接过春分递上来的清汤面，往里面加调料，一边加一边道：“是该玩一玩，要我说嘛，老板你就哪天关了店带你闺女去玩一下，钱是赚不完的嘛。”
“是了是了，您说得对。"春分笑着点头，抬眼望着在那边擦桌子的赵珺，却隐约通过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摊子的忙碌仅限早晨，等这一波吃早饭的客人走了，就车马稀少了。小野和春分一起收拾桌子凳子，把东西叠在推车上推走。春分只租了这个店铺门口的一个上午时间，每天凌晨来准备早餐，中午之前就要走。
小野帮春分推着堆满塑料凳子的推车，突然听到春分问：“你下午要不要去玩一下？去游乐园玩？”
小野迅速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低垂下来：“很贵吧？下午还要包饺子呢。”
“坐公交车去，一个人一块钱。"春分越说越来了兴趣，“或者我们去逛公园，公园不要钱。天气热了吃饺子的都少了，明天我们不包饺子了，晚上煮糖水。”
小野咬着嘴唇内侧，微微蹙眉："真的不要钱?但是我没钱.…“一块钱的公交车老板娘还是请得起的。“春分鼓动道，“我给你预支工资，去公园不要钱，还可以去动物园，也便宜，十几块钱一张票。有好多动物看，大象、狮子、老虎。你看过野生动物吗？”
小野回答：“我看过野猪。”
“那你更要去看了，十几块钱就是多煮几碗面的钱。我跟你说，你这样的小姑娘到了大城市里，不去多逛逛做什么呢？就是要多看点东西长长见识，以后我女儿来了，我也第一个带她去看动物园，然后还要去游乐园，去看世界之窗，还可以去港岛……
小野一边听着春分的话一边点头应着，脑海里也因为春分的描述浮想联翩。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一起推着比两个人都高的木头推车往前走。这一场卡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拍摄，橘色的阳光从前往后投下来，把两个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