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重,深知粮食来之不易,她这样富庶的出身,有如此想法实在不易。
谁说她的父母由着她性子不教她,她父母明明将她教养得极好,以他所见,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要好。
沈昭予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端起他避了一晚上都不肯尝一口的汤,眼睛一闭,一饮而尽。
嗯,喝到了熟悉的味道。
今天也加了补阳的材料呢。
汤里有丝丝的甜味,沈昭予却觉得自己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从喉到胃都发苦。
喝完汤沈昭予就躲了出去,宋星糖抱着引枕,歪靠在窗边,直愣愣地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脑子里的一片雾蒙蒙才消散。她命妙荷拿了下午所记的札记过来。
展开阅读,渐渐的,又困了。
沈昭予散了一身火气回来,便见宋星糖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
他走近一看,竟是在画画。
“我想到了看书不困的法子!“宋星糖邀功似得,自豪地道,“你看,我将你和祖母都画了下来,然后模仿着你们的语气,复现了吵架的场面,这样一来一回,扮演模仿,寻着了趣儿,就不困啦!我厉害吧!”这确实出乎沈昭予的意料,看她笔下的几个小人,虽只是寥寥数笔勾勒了轮廓,但却一眼能让人认出来是谁。
想不到她还有这能耐,不由得对她刮目,顺着她道:“糖儿好聪慧,真厉害。”
得了一句夸奖,宋星糖要飘到天上去。
她蹲得腿麻,扶着男人的手臂慢慢站起身,跺了跺脚,笑道:“那日的经过本来都忘了大半,怎料我一把你们画下来,有些画面就忽然回到了脑子里。”沈昭予扶着她回房,亦觉得稀奇,“从前未有过?”“嗯,从未有过。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等我想办法。”她学得慢,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期待。
没人知道,只要再等等她,她就能走到终点。沈昭予笑道:“糖儿是在说我闲?”
宋星糖瞪圆了眼,喊冤,“我没有!苍天可见,我断无嫌弃你的心啊,不信你唔一一”
沈昭予伸出两指,夹住了她的嘴巴,笑着低头看她,“才说过的,就忘了?不要急于证明自己,这样会丧失主动权。”“唔唔唔。”
知道了。
沈昭予松开手,尽职尽责地扮演贤夫,他亲自为宋星糖拆了发髻,将钗饰分门别类归拢好。
“明日把你教我的场景都画下来,定然都能记住了。”“那糖儿记得再将此时也记录下来。“沈昭予推上最后一格妆匣,转身望向已乖巧坐在榻上的少女,他笑道,“因我还要教给你一句话。”宋星糖兴致勃勃:“是什么?”
沈昭予褪下外袍,慢慢走近。
到床边,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手臂撑在她身侧。直直望进少女映着星光的瞳中,语气轻柔:“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①
“什么意思?”
二人离得太近,她面色无异,他却先不自在起来。红着耳朵,稍稍退后半步,笑道:“意思是说,糖儿不必理会旁人的眼光。哪怕旁人做一次就成了,也不要急。一次不成就十次、百次、千次。”宋星糖忙道:“我知道,你说过的,勤能补拙!”“反反复复,坚持不懈,无需任何人等你,"沈昭予凝望着女子娇美的面庞,认真道,“终有一日,糖儿会变得聪明,不再被任何人瞧不起。”宋星糖怔怔望着他半响,忽然抬手揉了一把胸口。沈昭予疑惑:“作甚?”
“又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说酸不酸,说涩不涩,但别别扭扭,呼呼往里吹暖风。她低声呢喃:“定是我近日太过刻苦,身子吃不消。不行,睡了睡了。呼,呼……
自诊完毕,一骨碌翻滚到床里。
眨眼间,入了梦。
沈昭予揉着眉心,无奈笑了。
幸好她没有再嚷嚷着继续学秘戏图。
也幸好,才压下去的火气这次没能复燃。
沈昭予为她轻轻盖上被子,在她身侧和衣而卧。入赘的生活,好像也没有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