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平复了会气息,准备出去走走。而宋星糖恢复自由身后就抱着被子翻身滚到里侧,缩在床头角落,只露出两只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宋星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莫名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森森冷气,她打了个哆嗦,又将被子裹得更紧些。
眼睛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又顺着他挺拔健硕的身躯往下…嗯?
宋星糖疑惑地歪头,用力眨了下眼。
怎么隐约见着他怀里有东西?
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果然见他身上有个红红的东西。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才放开彼此吗?
他怎么趁她不注意,变出一件东西抱在怀里了?好高深的戏法!
沈昭予长舒了口气,低头穿鞋,才穿好,便听到床上恋案窣窣的声响。他恹恹回眸,看到宋星糖裹着被子往他这边蠕动。沈昭予不想理她,可是她眼里的蠢蠢欲动实在太不详了!沈昭予目光渐渐警惕,下意识要跑。
嘭一一
大腿被人一把抱住。
而后她十分迅速且熟练地把自己的重量都压了上来。她眼睛瞄向他身上,“红的,是什…”
是血。
宋星糖神情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沈昭予垂眸看了一眼,原来是他的伤口裂开,在渗血。白日他动了内力,夜里又被她挂着,扯着。伤口本就未长好,流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昭予无所谓地拢了下衣裳,“你先睡吧。”说着就要起身。
腿上的人说什么也不肯挪开,两只爪子死死扒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腹部瞧。
红唇微动,喃喃自语:“你受伤了?是为了救我伤的吗?”沈昭予冷淡地勾了下唇角。
成亲好几日,日日同床共枕,他每晚都准备着同她解释这伤是怎么来的,说辞每夜都在心里打转,就是没有机会说出来。非得等他伤口撕裂,血浸透衣裳,她才能看见。在她眼皮子底下要骗她简直是易如反掌,难怪她的奴仆们各个都不怕她。一个主子当成她这样,也是普天之下独一份了。沈昭予并不理她的问题,把她从自己腿上拨开就往外去,“我去换药。”等他在耳房上好药,换过一件干净的寝衣,精神恢复平静,再回到卧房时,宋星糖已经保持着他走时的姿势,趴在床边睡着了。沈昭予”
他心底的郁气尽数散去,手按着头,无奈叹了口气。当个呆子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烦心,也永远不会消耗自己的精力和情绪。
他有些羡慕她的没心没肺。
把人搬回她自己的位置,沈昭予捂着伤口,放轻动作在她身边躺下,疲惫阖眼。
他从未如此想念那几个跟他作对的侄子。
侄子们只是想要他的命。
可宋星糖,还会摧残他的精神。
沈昭予难得做梦,一个久违又幽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夜袭敌营斩杀敌将,刚把人首级割下来拎在手里,忽然从床帐里窜出来一只毛发凌乱的白色野猫,直直撞上他的肚子。他穿着战甲,按理说不该有任何感觉,一只猫而已。可不知那个猫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冲击力堪比用投石机扔了个百斤铁疙瘩过来。
沈昭予感觉一股强力压迫在他的伤口上。
而那只“猫”一边拿铁头撞他,一边还发出了喵喵的声音。沈昭予觉得声音这错了,应该是金属撞击声,而不是猫叫,猫没有这样的破坏力。
他冷静地找出了场景的相悖之处,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然后沈昭予就疼醒了。
垂下眸,发现罪魁祸首。
宋星糖头埋在被子里,人小小的缩成一团,伏在他腹上,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寝衣,手指戳了戳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伤口,呜呜咽咽地抽泣着。她每戳一下,他就感觉又痒又疼,身体里好不容易压制的冲动又有复苏的趋势。
不是都睡着了吗?怎么忽然又折腾他。
难道他真的罪大恶极,到梦里老天爷都不放过他,非要经受这非人的惩罚。“我怎么睡着了……鸣鸣,都怪我,都怪我。”睡醒了一觉,后知后觉,才开始心疼、难过、自责。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人。
沈昭予手伸进被子,摸了摸宋星糖乱糟糟又毛绒绒的小脑袋。嗯,梦很写实。
还真是一只爱闯祸、头又硬、胆大莽撞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