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殒命(2 / 3)

“我打听到了能解噬心蛊的人,楚姑娘,我们去试试好不好?”

明明是他在想办法,明明是给楚筝治病,可他的语气,却隐隐带着卑微的祈求。

但楚筝能回答他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还有最后一件,没有做完的事情。”

最后一件……

那做完了以后呢?柳一白没有问出口。

***

楚筝走的那天,柳一白将她送出了很远。

她沉默了一路,那句“谢谢”,终究是没能说出口。有的只是一句:“我走了。你……保重。”

她走了两步,突然被柳一白一手拉了回来。

楚筝一愣,如今修为被废的她,对方再低的修为她都是无可奈何的。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男人伸手,摘下了她的面纱,将那张布满纵横交错伤口的脸露了出来。楚筝先前每次以这张脸见到别人,都会引来旁人作呕的表情。

“看了这张脸,晚上会做噩梦吧?”

如此之类的话,不胜其数。

可是此刻,她在柳一白的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心疼。

而后,男人俯下了身,在楚筝睁大了的眼睛中,轻轻以唇触碰了片刻那伤口。

楚筝直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双颤抖睫毛,以及那微微泛红的眼眶。

“如果可以,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希望你活下去。”

“楚姑娘,活下去,好不好?”

***

楚筝其实没得选。

噬心蛊入心,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但或许是男人当时的表情太过哀伤了,她回了一声好。

此刻,楚筝随着人流,进入了玉清宗。魔界尊主与玉清宗的弟子大婚,声势颇为浩大。不拘修士凡人,都可以前来观礼。

人太多了,楚筝隔得有些远,高台之上什么都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了两道身影。

甚是般配。

她冷不防想起自己与陆云之的大婚,那一天,陆云之缺席了。缺席的理由,是因为出现了一只九阶妖兽。

那是只有他一个人能降伏的妖兽。

彼时,楚筝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从心里为他骄傲,一天过后,她看着受了伤的男人捧着妖丹跪在自己面前,胸口被感动与爱意冲击得无以交复。

大概只有到了如今,她才能看得清楚,这不过是陆云之的反抗,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对身中情蛊这样的身不由己,所做出的最后的反抗。

那个借口,骗的是楚筝,也是他自己的心。

痴情蛊控制的是感情,但感情,不能完全控制行为。规则之内的反抗,陆云之一次也没有停止过,所以,他才那么不甘,那么恨,恨到情蛊一解除,就定要折磨自己到死。

如今也算如了他的愿,自己,真的要死了。

***

高台上。

一身红衣也挡不住肃杀之气的男人,那张好看的脸,此刻正有些微微走神。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身边即将成为自己道侣的女人身上,而是不着痕迹地,看向高台下的人群,仿佛在寻找着某个身影。

直到胳膊被人戳了戳。

面容姣好的女人正略带不满地看着他:“尊主大人,你发什么呆呢?”

他身中情蛊时没能保护好的女人,如今终于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身边。男人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缓慢地举起手,指尖轻轻一划,一滴血融进了玉碗之中。

唐夕月也举起了手,嘴上还在与陆云之抱怨不休:“我们都是魔界中人,为什么要来仙门举行结契大典呢?他们说我是仙门弟子,我什么时候成了仙门弟子?好生奇怪。”

她睡了很久,自醒来以后,便忘了加入仙门后的记忆,只记得面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虽然无法理解,但毕竟是要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了。

她应该……高兴的吧?

不知怎的,当自己的那滴血滴进玉碗之后,心口蓦然一阵钻心的疼,唐夕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晕死了过去。

“夕月!”

人群一阵骚动。

楚筝借着混乱来到了雪来峰。

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可她却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男子一身白衣,身姿颀长。

“杜……杜清越。”

玉清宗的大弟子。

他这会儿正挡在楚筝的去路上,一双眼眸,意味不明,但意图却是很明显的,阻止楚筝进去。

“清越,”楚筝哑声开口,“你放我过去,我不会伤害她。”

她如今是人人喊打的欺师灭祖的邪骨,她不知道杜清越会不会相信自己,如今两人对上,杜清越若是要拦,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半晌,她听到了一声轻叹。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楚师叔,你不会伤害任何人。”杜清越语声艰涩,“但是,这个任何人,能不能也包括你自己?”

楚筝愣了愣。

“你从不为自己辩解,是希望陆云之只把怒气撒在你的身上,而不牵连仙门百家是吗?”

楚筝不语,直到男人问她:“你确定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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