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那看来你应该是不介意的。”
“……专心看剧!”宁玛把头扭过去,在剧院的昏暗中,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脸颊有多烫。
宁玛最终评价——第四幕有些无聊。
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她经过这牵手插曲,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其实本来这也没什么,牵个手而已。
宁玛思来想去,干脆归咎于,都怪周亓谚的不正经。
演出终于在盛大中落幕,观众拥挤退场。走出剧院,阳光还有点刺眼。
宁玛半遮挡着眼睛,问周亓谚:“你觉得这剧怎么样?”
周亓谚沉默半晌,只能说一句:“舞美不错。”
宁玛这才意识到,对周亓谚这样的人来说,刚刚那些她觉得新奇无比的场景设置,他可能早就见怪不怪。
“走吧,带你去吃饭。”宁玛不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她整装待发,就不信,美食不能让她掰回一局。
七月中,正是李广杏成熟之际。
宁玛拉着周亓谚去了一家露营餐吧,院子门口被榆钱撒了一地,扑扑簌簌,充满生机。
进去后院内扎着几个天幕,底下是木质桌椅,惬意小资。
等待上菜的间隙,宁玛忽然问:“想不想去摘杏子?”
闲着也是闲着,周亓谚把手机揣回兜里:“好啊。”
此时约莫七点,日头没有那么毒辣。
宁玛问老板借了个篓子,招呼周亓谚往院子角落走。
那儿有一颗极大的杏树,枝叶茂密,黄澄澄的杏子串串丰硕。
宁玛轻车熟路,从围墙边找到一根木杆子。看起来经常有人来这边打杏子。
“你拿篓子帮我接着。”宁玛把白色的塑料篓子塞进周亓谚手里。
然后她抄起长杆,仰着头,轻轻地敲击着树枝。
这些李广杏早已熟透,颤颤巍巍挂在枝头,稍微一触碰,便纷纷掉落。
“快接住呀!小心别踩到地上的!”
周亓谚弯腰拾起一颗杏子,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欢呼雀跃的宁玛。
她发间的红珊瑚和阳光洒下的碎金融为一体,蜜蜡色的衬衫是和李广杏一样的嫩黄。
宁玛眉色舒展,笑得明媚,香甜的不知是杏果还是她。
毫无世俗气,简直像杏子成了精。
这一刻,眼前明晃晃的黄,记忆中洞窟里的满壁光动,好像终于推翻了,周亓谚脑海里那个怎么也完不成的作品。
他觉得自己就像西西弗斯,一直在勉力推那块巨石,但宁玛和敦煌带给他新的灵感,他准备放下那块巨石,另辟蹊径。
两人也吃不了多少,一杆子有十几颗杏。
宁玛放下杆子,走到周亓谚面前晃晃手:“你发什么呆?”
其实宁玛害怕周亓谚捡杏子闪到腰了。自从那次中暑后,宁玛加深了一些刻板印象——城市里来的人,身体果然都是亚健康。
正好,那边他们点的菜已经开始出餐。
阿姨扯着嗓子喊:“上菜啦!人呢?”
餐吧的餐桌是露营用的可折叠小矮桌,椅子也是慵懒的靠背钓鱼椅。
两人面对面坐好。除了刚摆上桌的烧烤,老板也已经给他们倒上了自制的杏皮气泡水。
冰冰凉,在玻璃杯身上滋滋冒水珠。
宁玛啜上一口,幸福眯眼,这是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杏子成熟期才有的美味。
她举起杯子,对周亓谚说:“敬李广杏!”
周亓谚也看向宁玛,眼瞳中有琥珀色的光泽流转。他倚在椅子里,翘起长腿,懒散得与环境相得益彰。
他举杯,勾起唇角意味深长:“敬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