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宫也出现了许多其他派弟子的身影,较往常热闹许多。
谢既三言两语应付完一位青阳山庄的弟子,抓了抓头发,走到树下的桌前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一旁的季姰举着小镜,正专心致志地勾勒眉心花钿,对他丝毫不予理会。
“我这刚放出来就得干活,你为什么就能待着?”
谢既将空了的茶壶放回桌上,喉结动了动,眉头拧在一起,眼里全是不满。
季姰闻言放下镜子,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我这回可是参赛弟子,干活这种事当然轮不到我喽。”
“按规矩来是这样。”谢既嗤笑一声,“但是论情分,你忍心旁观你师兄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人?”
“忍心啊,要怪就怪大师兄吧,他给我报的名。”季姰收回视线,又将镜子拿起来,另一只手执笔蘸了胭脂,不紧不慢,“我这些天成天看书,又不是去玩了。而且大师兄要干的活比你的可多得多,怎么人家不似你这般叫苦。”
“能跟大师兄比的那得是怪物级别,我可没这个志向。”谢既咂咂嘴,忽地回过味儿来,“所以你下山的惩罚就是参加这个大会?”
季姰“嗯”一声,不以为意。
“够狠。”谢既叹为观止,竖起大拇指,“让你当着各派的面丢脸,换我还真做不来。”
“万一我一鸣惊人,从此名扬仙界,你到时候可得做些心理准备。”
“你都说是万一了。”谢既也没当回事,拍了拍季姰肩膀,“放心吧,要是有人嘲笑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别碰我,差点画歪了!”
季姰嗔他一眼,谢既讪讪收回手,故作无所谓地叉腰,望着往来弟子,问道:“那你来山门这里是要作甚?”
“等人啊。”
“等人?”
不待谢既问个明白,就见远处有人往他们所在之处走过来。来人一袭鹅黄长裙,梳朝天髻,巧笑嫣然,似枝头迎春花。
是姜令杳。
“谢师兄,季师妹,你们好呀。”
少女抿出个腼腆浅笑,季姰闻言赶忙放下镜子,站起身来整理衣摆。
谢既抱臂靠在树边,冲姜令杳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季姰抬起头来,侧头瞧他:
“三师兄,我们先走了,镜昱长老想在考前再为参赛弟子作些补充。”
然后两位少女欢欢喜喜地拉着手离开了。谢既莫名,心道她俩是啥时候有了交情?
而且为了个考试这么努力,简直不像季姰。据他了解,季姰也远不是因为怕丢了脸面而勉强自己之人。
不知道她此番卯足了劲儿是为甚,可能不想遂了大师兄的心意,丢脸丢那么彻底吧。
罢了,若真有人不识好歹,不顾季姰颜面,他有的是方法收拾他们。
只不过……
沈祛机这般真是为了惩罚她么?
谢既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要单是如此手段,根本不会是沈祛机的作风。直白低劣不说,沈祛机向来对此也不屑。
且看百晓大会会发生何事再说吧。
他不再纠结,捏起肩头小辫甩了半圈,才再次走入喧嚣人流。
*
落雁峰,天曜阁。
季姰拉着姜令杳找了个偏僻处坐下,刚好镜昱真人也走了进来。
她大致看了一圈,来的大约有二十多人。除却各峰一些内门弟子之外,还有一些才学优秀的外门弟子,瞧着眼生。
杏林峰的贺盈枝和卫澜等几位弟子都参加了,六方桃谷只来了林白序一个,至于落雁峰——
季姰默默看了眼前方坐得笔直的身影,又扭头瞧身旁下意识往后靠的姜令杳,顿时心生同情。
“裴师兄每次都参加吗?”
季姰以手掩面,小声问道。
姜令杳咽了咽口水,揪着衣摆,声音微不可闻:
“嗯。大师兄向来……刻苦。”
“以往他成绩如何?”
姜令杳闻言,谨慎地瞧了眼前方的裴行期,声若蚊呐:
“在月微宫一直是第二名,总名次最好是第五。”
季姰有些遗憾,她对裴行期其实印象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得多得罪这一位了。
“你觉得裴师兄有可能超过沈祛机么?”她扭头问道。
姜令杳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话,声音压低,但仍压不住其中震惊:
“多年来从未有人能超过沈师兄,大师兄他确实也以沈师兄为目标,但天赋一事真的伤人。”
少女说着,悄悄叹气:“就像我,天生就看不进书。可我师尊教授相关知识,我也不得不来凑数。”
“姜师姐方便透露往年成绩如何么?”
“自然可以,没什么说不得。”姜令杳托腮点头,“一直都是下游水平。只不过各派总有我这样的,我在其中也不打眼,所以没关系。”
她说着,对上季姰好奇的目光,会意道:
“你且宽心,我觉得你怎么说也比我强。不过……”
她似乎想到什么,纠结着怎么说下去。
季姰摇摇头,示意但说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