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正剧)琴酒番外IF囚鸟(四)烧毁吉他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了两周。
琴酒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指间烟灰簌簌落下,面前的监控屏幕早已暗去,但神矢苍介那双沉寂的眼睛,却像烙印般留在他视野里。过分一致、过分平静。
这种平静不对劲。不是认命,更像是一种隔绝探究的对抗。他摧毁那件乐器,本意是碾碎那点可笑的的精神寄托,等待看那平静外壳崩裂的瞬间,等待一个足以让他彻底厌烦并动手清除的破绽。但他再次,什么也没等到。
那只笼中鸟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将一切可能外泄的情绪吞得更深。这无声的抵抗,对他而言是恶意的挑衅,长久无法达成目的让他极度不爽。他心底那股因为掌控欲受挫的细微躁意,逐渐汇聚成更偏执的探究欲。他非要看看,这平静底下到底是什么,非要亲手触碰到那个不肯屈服的核心。
他蓦地起身,大步走向那扇隔绝内外的金属门,毫无预警地解锁、推开。神矢正闭目坐在床边,几乎是门开的瞬间就睁开了眼。他没有动,只是抬起头,目光沉寂地看向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等待对方的指令。
“出来。"琴酒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说完便转身,不再看他。神矢依言站起,步伐稳定甚至略显迟滞,他赤脚踩过卧室地毯,迈入客厅,冰凉的木地板触感瞬间传来。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踏入这个空间。
目光以不经意的速度快速扫掠,每次的观察都至关重要,关系着那个在他心中酝酿已久的、渺茫的逃脱计划。
门窗方位、家具布局、可能的障碍物或工具……一切细节都与记忆中的画面叠加、比对。
但他的面部肌肉松弛着,眼神保持一种适度的放空,尽可能不引起对方的警觉。
琴酒已经坐回沙发,拿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裹挟着冰球轻轻晃动。他并未看向神矢,仿佛只是随意丢出一件物品任其放置。神矢沉默地走到沙发对面,依循对方不言则不动的潜在规则,停下脚步。空气凝固,只有冰球融化的细微喀拉声。
琴酒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你倒是住的习惯。“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讽刺。
神矢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谈不上习惯。"他回答,声线平稳,听不出波澜,“不过是给我什么,就接受什么。”
“胆子不小,这种境地还敢这么说话。“琴酒嗤笑一声,喝了一口酒,绿色的眼睛在杯沿上方冰冷地锁定他,
“所以当时才敢报警?"他刻意提起神矢当时的那通报警电话,直到此刻才让神矢彻底确认,这才是自己被长期囚禁的根源。虽然早有猜测,但对方此刻毫不在意地展示对警方动态的知情,这种有恃无恐只意味着一件事:琴酒从未打算让他有机会回到正常社会。“那是当时……我认为正确的选择。"他承认报警,却不辩解或反驳,只是陈述一个已然失效的过去式判断,和之前对方问他后不后悔一样,反正他的逻辑从没变过。
“正确的选择?"琴酒向前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酒杯悬在两腿之间,压迫感随着距离的拉近瞬间陡增。
“告诉我,现在呢?在这个地方,像一件废弃品,你那些正确′的选择,还剩下多少价值?”
他的话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讽,试图彻底瓦解对方残存的自我认知。神矢真的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精神打压。
他迎向那道冰冷的目光,眼底深处是不再刻意掩饰的厌恶与不耐,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对于神矢难得露出的这种近乎“鲜活"的神情,琴酒并没有立刻施以碾压,反而像是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反应,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兴味。两人的眼神在沉默中交锋。
许久,神矢缓慢地开口:“此刻的价值……由你判定。”他先承认了对方绝对的掌控权,这让琴酒产生一丝意料之中的漠然。但神矢接下来的话,却让那漠然一滞。“但我怎么对待这′废弃品'的现状,是我唯一还能控制的事。”
他顿了顿,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继续说道,“当时我觉得正确,此刻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任何事,我顺应自己当下的想法,作出选择,只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罢了。”
“嘴硬。"琴酒不置可否,一个阶下囚而已,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保留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只显得可笑。
“说实话罢了。“神矢的目光低垂,却毫不退让地对上那双残忍的绿色瞳孔。长达两个多月的囚禁,早已让他预想过各种结局。他从没放弃逃离的准备,但心力已在无尽的寂静和未知的消耗中逼近极限。分析、伪装、揣测对方难以捉摸的心理……这一切都变得过于沉重。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身心正在被外力加速崩坏。味觉最先开始叛离。起初以为是食物变得寡淡,直到某天意识到,是自己再也尝不出食材本身的味道。
随后是对黑暗的恐惧。当灯光熄灭,绝对的寂静与漆黑压下来时,呼吸会变得急促,头痛欲裂。
他尝试彻夜开灯,却又很快陷入时间感与空间感的彻底混乱,最终只能强迫自己重新忍受规律的明暗交替,忍受那份日益加剧的神经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