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姜楚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嗤,脚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抱着小黑的手臂稳如磐石。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眼角的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她的身后空无一物。
身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又是熟悉的场景,但是她现在再次站在了刚开始踏入四楼走廊的那个位置。第二次循环。
“吱呀一一”
是生锈已久的门打开的声音,这些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姜楚绪前方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斑驳的木门。
走廊两侧,所有的宿舍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十一层覆盖在原本应该是门的位置上的肉膜,是暗红色的,还在微微鼓动。那肉膜表面布满粗大的青紫色血管,这些"门"正如同活物般缓慢地蠕动着,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为,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向下滴落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伴随着铁器拖拽在地面上的刮擦声。一个佝偻的身影,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从走廊最深处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那身影穿着宿管制服,头部低垂着,看不清面容,只有花白稀疏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它拖着沉重的铁桶,一步一步,缓慢而机械地朝着姜楚绪的方向移动。每经过一个覆盖着肉膜的“门洞",它都会停下,接着伸出手,在那蠕动的肉膜表面用力地敲击几下。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走廊里回荡。
敲击过后,那肉膜便会剧烈地鼓动几下,如同被刺激的心脏,然后从某个褶皱里,渗出更多暗红的液体。
那些液体滴落在宿管拖拽的铁桶了。
“查房。“声音从那低垂的头颅方向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权威。“到时间了,该睡觉……
“没睡觉的,就要写检讨。”
它离姜楚绪越来越近,腐臭味扑面而来。
姜楚绪现在是越来越佩服K组织的人了,顶着各种诡异事件还能做研究,就不怕哪天自己被吃了?
或者说,其实已经发生过这种情况,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姜楚绪站在原地,看着宿管一步步逼近,就在那只手即将敲响她一步远处那堵肉膜墙时,她抱着小黑,不退反进,直接一步踏前。她的身影如同穿过一层水幕,毫无阻滞地穿过了那层肉膜,仿佛那只是逼真的全息投影。
“?!“那佝偻的"宿管"身影猛地顿住,低垂的头颅似乎极其僵硬地向上抬了一下。
它没有脸,应该是脸的那一部分完全是黑暗的。整个空间忽然发出尖啸,每一扇“门"都好似从里面被人不断拍响,如同沸腾的血池。
场景再次破碎,又重组。
第三次循环接踵而至。
又是熟悉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也有一些变化。姜楚绪目光一扫。
只见两侧原本覆盖着肉膜的门洞上,此刻,无数只青白浮肿、指甲崩裂甚至露出森森指骨的手臂,密密麻麻地从墙壁内部、天花板缝隙,甚至地板下穿逐而出!
这些手臂疯狂地抓挠着墙壁,用尽一切力气刮擦着。指甲在水泥上崩断,指骨在摩擦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暗红的血痕和白色的墙灰混合在一起,在墙壁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恐怖印记。整个走廊瞬间被噪音填满,无数手臂的疯狂舞动。噪音污染,姜楚绪面无表情地在心心中评价,她甚至抬手揉了揉被噪音震得有点发痒的耳朵。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无数疯狂抓挠的青白手臂背景里,显得格外突兀且嚣张。
她抱着小黑,无视两侧如同地狱丛林般挥舞的手臂,径直向前走去。那些手臂似乎感应到她的靠近,更加疯狂地向她所在的区域抓挠,甚至有几只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衣角。
但就在即将碰触的瞬间,那些手臂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它们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手猛地缩了回去,手臂上还冒起了意思微不可查的青烟。它们发出嘶嚎,更加疯狂地抓挠起墙壁,像是在宣泄无处安放的怨怒。姜楚绪步履不停,穿过这片挥舞的手臂,噪音在她身后渐渐减弱。第四次循环。
“滴答、滴答。”
水滴声。
声音在姜楚绪的头顶响起。
姜楚绪脚步一顿,抬头。
头顶原本灰扑扑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垂落下来一大片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那长发如同倒放的水草般低垂着,还在不断向下滴落粘稠液体,在地面晕开一小滩污迹。
在那浓密湿发的深处,一张惨白的、五官严重错位的女人脸,缓缓地“浮了出来。
那张脸肿胀不堪,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黑,鼻子歪斜塌陷,嘴唇咧开到一个非人的弧度,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牙齿。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姜楚绪。
那张扭曲的脸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天花板,还是这张人脸在缓缓地向下垂落,反正是距离姜楚绪的头顶越来越近。
阴冷的气息直刺天灵盖。
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