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没尾甩出一个比喻句,鄂婉意外听懂了,立刻五体投地跪下说:“多谢皇上教诲。”
听见上头咳了一声,鄂婉赶忙起身,殷勤地端了凉茶奉上。乾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才细细打量鄂婉,不由微微蹙眉:“眼睛怎么肿了?”
鄂婉忙低下头:“大约这几日没睡好,有些浮肿。”乾隆让她过来,抬手托起鄂婉的下巴,迫使她平视自己。“不对,眼睛分明是哭红的,你哭过了?”感觉皇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鄂婉想要跪下,却发现下巴还被托着,根本跪下不去。
索性不再压抑,落下泪来,哽咽道:“伯祖父在时,三房就不老实,到处闯祸。如今没人压制,更是把天都捅漏了。眼看长房和二房都要被三房连累,家人命在旦夕,嫔妾心急如焚。奈何人在深宫,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还敢提鄂尔泰那个老东西,临死前都不忘算计他,算盘珠子崩到他脸上来了。
乾隆闭了闭眼,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怜悯顿时化为乌有。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着鄂婉的下巴,缓缓朝她靠近,声音充满蛊惑:“你主动求求朕,想办法取悦朕,朕高兴了说不定手一松,放了你的家人。鄂婉缓慢地眨眨眼,忽然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美人肌肤胜雪,本来就衬得嘴唇粉嘟嘟的,这会儿被舌尖舔过,亮晶晶的有些发红。
像是熟透了樱桃。
男人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再次靠近,只要扬一扬头便能吃到。与此同时,脑中响起心声:【夭寿啦,皇上真好看,这样看人又帅又欲。不行,腿软了,心快跳出来了!】
心里炸开烟花,嘴上却说着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话:“后宫不得干政,嫔妾不敢求皇上垂怜,只能尽心伺候皇后弥补一二。”不管鄂太医受谁指使,长生丹都来自三房,仅这一点就踩了大雷,够西林觉罗家喝上一壶。
乾隆听完所有心声,艰难放开鄂婉,心里对鄂尔泰的恨又添了一层。老东西可真会选人,此女丰胸之后形貌更似故人,偏她心思纯正,不染尘杂,让他想发作都无从下手。
回到养心殿,正好敬事房的人端了绿头牌来,乾隆挑挑拣拣看了半天,一个也没翻。
“皇上,围房里新晋了两个绝色美人。"敬事房的太监都很会办事,见皇上没翻牌子,立刻改囗。
每回都说是绝色,见到真人也就那样。这世上美人不少,有资格称绝色的却不多。
他年少时见过真绝色,又岂会轻易为凡品折腰。见皇上依旧兴致缺缺,敬事房的人也没了主意,李玉眼珠转了转,含笑提醒同僚:“鄂贵人进宫有一年多了,也该把绿头牌放上来了。”鄂贵人没有绿头牌是有原因的。她原先住在长春宫,皇后娘娘有意教导,不能侍寝,绿头牌便耽搁着没做。
后来搬出长春宫,人又住进了养心殿后身的围房。养心心殿有养心殿的规矩,住在围房随时都能侍寝,根本不需要绿头牌。敬事房的太监心里苦,可他很快明白了李玉话中的意思,当场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着笑脸说:“皇上恕罪,奴才这就回去把鄂贵人的绿头牌放进来。乾隆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见敬事房的太监一溜烟跑没影了。“兔崽子跑得倒快!”
听皇上只骂了一句,并没叫人回来,李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今日还有谁去过长春宫?"想起鄂婉哭肿的眼睛,乾隆随口问。李玉不知,忙忙地出去问,回来时笑容僵硬。乾隆看他一眼:“果真有人去过?”
李玉唇角抽动:“"回皇上的话,在您之前,傅恒大人去看过皇后娘娘。乾隆盯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自觉朝后靠了靠,斜靠在椅背上。“派个人去瞧瞧,傅恒人在何处。”
李玉领命而去,半天才回来,笑比哭还难看:“皇上,傅恒大人出宫之后去了…去了西林觉罗家长房,如今还在。”乾隆偏头,笑了一下,吓得李玉恨不得原地消失。偏在此时,敬事房的人端着托盘回来了,托盘里赫然加上了鄂婉的绿头牌,还显眼地放在第一排第一个,伸手便能翻到。李玉内心哀嚎,赶紧收回目光,缩着脖子闭了闭眼。下一息,只听“眶当”一声,纯银托盘被掀翻,十几枚绿头牌滚落在地。敬事房的人笑容还挂在脸上,慌忙跪下请罪,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鄂婉请托傅恒的事,办得并不顺利。
皇上忌讳炼丹,所以皇后的病情尚未公开,宫里也没有几个人知晓内情,对外只说产后不调,虚弱昏迷。
就连三司会审都是秘密进行,不许声张。
鄂尔泰死后,西林觉罗家再没有能顶起事的男人,消息非常闭塞,傅恒上门时,甚至无人知晓皇后病重的消息。
与西林觉罗家长房的人交谈之后,傅恒越发理解了鄂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说不通,更带不动。
直到长房老夫人颤巍巍取出一只锦囊递给大老爷,说是老太爷临死前留下来的,关键时刻保命,长房和二房才同意分家。因为锦囊里的纸条上写着:【按大姑娘说得做。】见两房都同意了,三房闹起来。三房的老太爷直接跑去道观,将二房的老太爷请出来,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开祠堂跪祖宗,一把年纪尽显泼皮无赖本色。二老太爷清修多年,听说要分家,也不同意,更加助长了三房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