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8章
贺羡棠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扫过沈澈的脸、黑色大衣、皮鞋,最后定格在他手心里剥了一半的橘子上,歪着头想了片刻,又去数她的橘子树上还剩几个六个!
下午她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七个!
这是她精心照顾了一个月的橘子树,连出国都特意安排人每天来浇水除虫,总共就结了七个橘子,如今还被沈澈摘了一个!贺羡棠指控他:“你偷我橘子?!”
“我没有!"沈澈下意识反驳,顿了下说,“我就尝尝甜不甜!”“我自己都还没尝!"贺羡棠蹲在橘子树前,很委屈。赵珩挎着贺羡棠的包,双臂抱胸靠在墙上,视线落在贺羡棠毛绒绒的后脑勺上,漫不经心地“咦"了声,说:“堂堂前夫哥怎么大半夜跑人家门口偷橘子呢?“就是!怎么来偷我的橘子呢?”
她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样重复,仔细听咬字还有些不清晰。沈澈叹口气,一手拉起她,然后掰下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贺羡棠没反应过来,很配合地张开嘴。
沈澈指尖顺势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上点了一下,低笑一声:“喝酒了?'贺羡棠没回应,自顾自地说:“好酸啊!我养了一个月,他就结这么酸的果子回报我!”
沈澈又问:“晚上干什么去了?”
贺羡棠说:“跟你一样讨厌!”
赵珩闻言笑了下。
贺羡棠抱起橘子树,花盆很重,她有点抬不动,手臂线条绷的很紧,有点抖。“送你了。"贺羡棠说,“我讨厌死你了!讨厌鬼!真是的,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才不和你结婚呢!”
橘子树结酸果,她和沈澈的婚姻结苦果,这俩很配。沈澈终于确定,贺羡棠其实没喝多少,处在清醒和醉酒之间,在借酒发疯。“快点搬走!"贺羡棠催他,“我抬不动了。”沈澈只好接过来,确实挺沉的一盆,不知道土壤里面还堆了什么肥料。贺羡棠拍拍手,转身按指纹锁,赵珩跟在她身后,沈澈伸一只手挡住他:“这么晚了,你进去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赵珩没好气道,“我不合适你合适?”贺羡棠头晕乎乎的,挥手对赵珩说:“好晚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赵珩把包递给她:“你自己行吗?什么酒量,这么烂。”“可以。"贺羡棠点头。
沈澈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泛红的耳朵尖,眼底藏不住有些心虚,明显是装醉骂完他想赶紧跑。他问:“我呢?”骂他也就罢了,凭什么只跟赵珩说"晚安"不和他说?贺羡棠利落地关上门。
“你什么你?“赵珩白他,“有你什么事啊,都成前夫了就请摆正自己的位置行吗?”
沈澈掀起眼皮看他,赵珩忍不住觉得后背发凉,紧接着回过神,意识到那是个看小孩儿的眼神,仿佛嫌他幼稚聒噪又懒得计较。赵珩怒上心头,沈澈的身影已经转进电梯,他快走两步,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钻进去-一虽然不想和沈澈在同一空间,但他得亲眼看见这人开车离开。两个相看两厌的男人目视前方,默默打量镜中倒影。这还是沈澈第一次好好看赵珩。平心而论,他长得还行,闭上嘴还能看,不过不是贺羡棠喜欢的那款。
贺羡棠不喜欢弟弟,也不喜欢吃窝边草,她喜欢更成熟更稳重一点的。但是…万一她口味变了呢?又有个Mia专喜欢吃嫩草,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耳濡目染,想试试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们俩已经一起出去跨年了。单身男女,跨年,还喝酒,怎么看都像是相处试试的前兆。
沈澈第一次在这方面体会到危机感。
得想个办法把赵珩弄出香港。
贺羡棠靠在门上,听见外面两人的声音彻底消息,才慢吞吞地坐下换鞋子。包歪歪斜斜地放在玄关矮柜上,贺羡棠托着腮等酒意消散,趁喝完酒骂了沈澈两句,她心情还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喜悦并不单纯,像掺了杂质的糖,甜的不纯粹,咯牙。愣了一会儿她抬手去开灯,不小心碰掉包,砰的一声闷响,像砸在胸腔里,贺羡棠低头去看,暖黄色的灯光随之亮起,洒满室内。赵珩送她的那条项链掉出来,很清新漂亮的蓝色盒子,方才她犯困,没仔细看,这会儿打开才发现钥匙上面是鸢尾花的图案。鸢尾花的花语是一一长久的思念。
贺羡棠收回包里,坐在小板凳上啃指甲。
似乎从离婚开始,她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她曾经爱而不得的人想要挽留她,她最要好的朋友想要追求她,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贺羡棠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想一想,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脑海中像有一团打结的毛线球,喝过酒思绪乱飞,贺羡棠想到毛线球,继而想到绣姐,枯坐半响,终于起身去行李箱里翻出一盒彩色毛线。她在巴黎闲逛时发现一家专门卖毛线的小店,随手挑了些当作送给绣姐的礼物。
新年第一天,贺羡棠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洗漱,换一身家长看了都夸好的衣服,厚实的毛衣牛仔裤,去看绣姐。
出门时贺羡棠瞥见外面原本摆橘子树的地方空了,又开始啃指甲。昨晚太冲动了,不管结的果是酸是甜,能结果就是好树,不应该一气之下送给沈澈的,她现在又有点舍不得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