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哪种人啊。"李叙随笑出声。
祝宥吟抱起手,靠回椅背直视这车前飘荡的白色雪花。李叙随每次都是一副不屑的姿态,不就是把她当可怜虫、当笑话?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不想承认,她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亲女儿,也会痛恨老天的不公。
可她并不厌恶伪装自己,做一个谁都喜欢的乖孩子有什么难的。但她讨厌李叙随的眼神,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俯视、看穿她的自尊心。他永远不会懂。
她很快恢复冷静,转头,“你要是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我道歉,毕竞是我主动的。我们不应该发生关系。”
“不该?你说得倒是轻松。"李叙随看着祝宥吟一双漠然的眼眸,发出冷笑。祝宥吟认真问他,“不过是睡过几次,你是觉得你吃亏了?”“对!我吃亏了祝宥吟,老子要你负责。"李叙随倏地抬起脸,语调也比刚刚高。
神经病。
祝宥吟想。
早知道他那么烦人,就不和他纠缠了。家里的长辈说的对,她该离李家人远点的。
李叙随见她久久不说话,心里不痛快,一下子坐直身体,抽出纸巾胡乱擦干净嘴角的痕迹。
“行。我是卑鄙小人,我乘人之危、我恶心,行了吧。”祝宥吟扭过头,不再看他,“开门。”
李叙随拉住她的胳膊,轻松将人扯回来,“我下去,我走。”说完,他解开门锁大步迈下车,把空间留给祝宥吟一个人。窗外的雪下得不大,落在草丛上堆起了白白一层。李叙随独自站在后备箱的位置,背对着黑色的跑车。凛冽的寒风吹来,他短短的发全部立起,绷着一张脸沉默着注视远方。许久之后。
祝宥吟把自己收拾好下了车,用力把门关上。“嘭一一”
李叙随收起思绪,回头正好看到雪花落在她的雪地靴上,长长的大衣下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受伤的那只脚应该已经没事了,前几天看她走起路也是平平稳稳的。
再抬头,祝宥吟已经往祝宅的方向走去。
李叙随转身上了车。
车上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但也能闻出影影的女士香烟味。李叙随仰头靠在车里,余光看到她遗落在副驾的打火机。他拾起来放进口袋里,踩下油门离开。
汽车启动,白色的车灯将天空中飘摇的尘埃照亮,沉静的夜像被穿透,大雪也浸透了身躯。
祝宥吟的睫毛长落了雪花,很快又化作清澈的水珠,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
两个人背道而驰,轮胎留下一跳湿漉漉的痕迹,宛如一条界限将他们隔开。元旦一过,京大的考试周也接近尾声。
这段时间,付岸往祝宅跑的频率越来越高,时不时碰到刚下课的祝卉乐,就载着她从老校区顺路回来。
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结束后,祝宥吟就在家门口和他俩正面碰上了。付岸手挨着祝卉乐说话,等远远看见祝宥吟,他才止住话题快步走过去帮她取琴盒。
“宥吟。”
祝宥吟不经意避开,看向祝卉乐,“姐姐,考完了吗?”“全部完了……我刚刚出校门遇到付岸,就顺路一起回来了。“她着急解释,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一下。在听说付岸表白以后,她就不想让妹妹误会,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奇怪的“第三个人”。
付岸提着一堆东西跟着她们进了祝宅。
祝申年对年轻的小伙越看越满意,极力要求他留下来一块儿吃饭。付岸只是又看了眼旁边女孩的表情,然后勉强笑起,“不了不了叔叔,我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小付,不是在跟你说过,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祝申年不让他走,叫秦阿姨多备了一些晚餐,“前段时间你陪乐乐练车,我都还没感谢过你呢。“应该的应该的。”
祝卉乐坐在沙发边缘,小手抠得很紧,完全不想作声,可父亲的话题总是无意扯到她身上,似乎是想把付岸与她紧紧联系。她好奇地去偷看祝宥吟,还好她神色如常,低头慢悠悠插着桌上的鲜花,片刻后又捧起精致的花束去了后院。
祝卉乐松口气,随意地敷衍着长辈的话。
祝宥吟把花瓶交给后院的苏阿姨,回头刚好看到屋子里付岸有说有笑的模样。
她浅浅移开眼。
其实她从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和付岸的关系,一直理所因当觉得他们就会成男女朋友。
可那晚还是拒绝了他的表白。
她问付岸,为什么第二次才和自己表白。
他面露难色解释,“在山庄那晚有人求婚,你也看到了,我就想着换个日子比较正式。”
付岸也知道自己这事儿没处理好,就算被拒绝了,也一直在积极求和。他没再提交往,但四分之三的生活都围着祝宥吟转悠。可祝宥吟一半的生活里都有祝卉乐的存在,他们不可避免地有了交集。前段时间家人三番五次地撮合祝卉乐和付岸,两个女生都敏锐地意识到长辈的意图。
祝卉乐在自己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祝宥吟觉得这不是办法。她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里,她和祝卉乐从来不是敌对关系,更不用因为付岸一个外人而尴尬。
晚餐付岸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