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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长,梦觉浅(1 / 3)

第27章夏日长,梦觉浅

开往北方的列车

没有停下等我

-2006年7月吴裳《北方到底有什么》给林在堂做导游的第八天,吴裳没有如约前来。林在堂爬上肖奶奶院中的那棵树,在树叶间纳凉。远处的海面被夕阳打上金色,层层叠叠从远方涌来。吴裳没有来,他百无聊赖。原本前一晚说这一天要去镇子上喝糖水的,还约定好要买一个蚊帐回来,因为林在堂被蚊子咬成了“筛子”。但吴裳食言了,林在堂突然闲下来了。报告一个字都不想动,西瓜倒是啃了半个。这会儿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后背靠在粗枝上,心想等这个吴裳来了,可是要扣她的工资。

门外的路上突然吵嚷起来,林在堂听到她们喊:“春花奶奶!春花奶奶!”肖奶奶这时也推开门跑出去了。林在堂知道春花奶奶是谁,是濮君阳的奶奶。他有时坐在树上,会看到春花奶奶去海边散步。林在堂对春花奶奶很有一些印象,因为春花奶奶很美。她的美,是石上清泉一样的被岁月浸润过的美。滑君阳倒有一些像春花奶奶的。春花奶奶如她的名字一样,也很喜欢花,她的手里时常捏着自家院子里种的被雨水打落的花,走到海边,让花朵随海水飘走了。他也知道吴裳喜欢春花奶奶,因为吴裳喜欢着濮君阳。美丽的春花奶奶在这个夏日的下午突然就倒了下去,外面乱哄哄的,千溪村还从没这样吵闹过。

他探出身子去看,几个村里人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朝外跑,上面依稀有一个老人。吴裳跟在旁边,带着哭腔说:“春花奶奶,马上了啊,救护车马上了!”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村口,再过一会儿,又由近及远,直至消失。

林在堂看着平时安静的千溪村,像走马灯一样人来人往,焦急吵闹,最后归于寂静。吴裳向外跑的时候甚至摔了个跟头。吴裳是半夜回来的。

她耷拉着脑袋,脚步很沉,身影被月光拖得很长。树上的林在堂朝路上丢了一颗果子,差点打到吴裳的头。她惊慌地捂着额头四下看,嘴里骂着:“哪家小崽子!扒你的皮!”

林在堂笑了一声,打了个哨子。

吴裳看到树上去,说:“怎么回事啊木木,你两岁吗?”“你上来。“林在堂说:“上树。”

吴裳就进到院子,爬上了树,在林在堂对面找了个位置。树枝摇摇晃晃,显然不愿承受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要将他们摔下去。两个人都调整了一下才坐稳“你今天旷工了。“林在堂说:“我要扣你工资。”“好吧,资本家,你尽管扣吧!"吴裳耷拉着眉眼,很难过的样子。“春花奶奶怎么了?“林在堂问。

“春花奶奶中风了,很严重。"吴裳揉了揉鼻子:“春花奶奶真可怜,一个人把濮君阳带大,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她自己倒病了。”在千溪,由老人独自带大孩子并不是稀罕事。千溪这地方多少年不见变化,从大海讨生活的人家就那些,其余的人只能做短工。年轻人不愿吃海上的苦,要么读书考走,要么就去外地打工。他们去上海、厦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每年只有过年时候会回来。

濮君阳更可怜些,他很小的时候就跟春花奶奶一起生活了。吴裳对林在堂说起这些事,心里止不住地难过。濮君阳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哭了,他当即买了机票向回赶。

这是濮君阳第一次坐飞机呢。吴裳说。

林在堂看着她,在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很具体的哀愁。快乐的吴裳也会难受、担忧,也有隐隐的不安。

“你在怕什么?"林在堂问。

吴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那么年轻,看不懂人生。她只是觉得她的心里很难受,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她怕的是:失去濮君阳。

人是可怜的、不幸的,这一生大概率会为一个人痛不欲生。彼时林在堂正处于人生的大好时光之中,情感稳定深刻、生活富足安乐,哪怕父母的关系极尽丑陋,也只是能偶尔影响他一下。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快乐,并充满野心。他自然无法完全理解吴裳的哀愁,只是觉得她这样真的有点可怜。“算了,不扣你工资了。性命关天,情有可原。”吴裳也不道谢,就那么惶惶不安着。

林在堂想起她白天摔了个跟头,就低头看去:可怜的吴裳膝盖摔破了皮,她应该一直没有处理,伤口上还沾着泥土。他叫她一起从树上下去,打了盆清水,让她洗一洗膝盖。她洗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瓶碘伏、捏着两片创可贴在那里等她。起夜的肖奶奶看到这个情形就对他们说:“睡去吧,不要熬夜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吴裳对他摆摆手,走了。第二天她早早就去医院,在医院见到了满脸胡茬的濮君阳。好像他一瞬间就变老了似的。濮君阳哭过了,因为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见到吴裳就觉得万般委屈,说:“吴裳,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只有奶奶了。”

濮君阳那么无助,他刚刚开始工作,也没有什么钱,每天都很辛苦,但好在日子有盼头。他一点一点攒下钱,那些积蓄真是少得可怜,却足以令他憧憬未来。

奶奶这一病,把他的盼头病没了。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就垮了下来。吴裳觉得安慰很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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