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是真的半天。”
傅程铭原路返回,去了船舱里的酒店。
循着记忆,站在那间房的门前,敲了三下。唐小姐在床边站着,正准备脱掉脏衣服,白裙子后的拉链拉倒腰间位置。听到声响她动作停顿。
目光转到门上,问,“谁。”
“是我。现在方便进来么?”
“哦,”她抬高声音,象征性应了,“你等等。”从被淋雨到现在,她仍是狼狈的,她反手往上提拉链,尽最大限度拉好。两三分钟过去。
唐小姐走到门口,为他开了门。
他进屋,顺手替她把门关上。
两人离得有些近了,她往后退半步,和傅程铭拉开一段距离。屋里没拉窗帘,没开灯,全靠落地窗外昏黄的夕阳撑着,光线黯淡,仅能看清人脸。
她暗自庆幸,这么邋遢,一定不能被他看见。那正好,他看不清她脸上细节,因为一天下来,眼妆眼影都花了,口红早被吃得不剩颜色,粉底斑驳着,头发还蓬乱,裙子和脚背都有脏水。她闻了闻自己胳膊,还好,没味道就好。
“把灯打开?”
“不行!"她大声。
傅程铭听出了局促,轻笑着放下手,“好。”他们站着,谁也没下一步动作。
“希望我来没打乱你的计划。"傅程铭说。“你来干什么,"等等,这不太友好,“我是想问,你找我什么事。”“不算大事,"傅程铭往里走,靠在离门不远的衣柜上,“只是想问,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回甲板。”
“陪黛西去买衣服,吃东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逛街就没时间观念了。”
“顺便还让海鸥在你头上停了会儿?”
“啊?”
他到她身边,手指伸进她厚厚的头发里,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因拉链没彻底拉好,他的关节还划过她后背的皮肤。她一个机灵,往后退,靠在墙面上。傅程铭两指夹着一根羽毛,捻了捻,羽毛前后转动着,“在你头发里藏着。”
羽毛不算大,但毛色白,像细齿梳子一样丰满。应该是今天下雨时,海鸥们飞去躲雨,路过她头顶留下的羽毛。
“你怎么看见的。“她睁圆眼睛,手摸了摸后面头发。“一片黑里有白色,很显眼。”
唐小姐从他手里抢过羽毛,手划过,又放嘴边吹,最后,用羽毛尖扫着傅程铭的下巴,“痒吗?”
他笑,“还好。”
也许是天逐渐黑了,灯也没开的打算,所以唐小姐格外大胆。她用羽毛在他脸上轻扫,顺着他五官轮廓,“我问你答,不许撒谎,答完了羽毛就走了,你就不用受这种酷刑了。”“这算酷刑?”
“我说是就是。”
在黑暗里,傅程铭看着女孩子靠墙而站,五官模糊,但嘴唇仍是鲜艳的红,像饱满水润的大头玫瑰。
“好,你问。”
唐小姐喉间失语,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笑意。那种笑意像今天涨潮的海水,很深很深,她似乎掉进海里,心跳停止,无法呼吸。
同时忘记了怎样游泳,也不求救呼喊,心甘情愿溺死在这片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