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礼独享一间囚房。”
管家了然,心中有数,估计是苏昭害怕裴晏礼威胁他在家主跟前的地位罢了,故意将他丢进狼窝,那里面的人可都是受了他的迫害才进去的。待目送管家心情尚可地踏出狱门后,素弦走到无人处,将一包药粉投入酒罐,再次折返。
“喏,还有他留给你的酒。”
裴晏礼道谢接过,转过头便对上十几双齐刷刷转过头来的眼睛。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杂草,将食盒和酒提到众人中间:“各位大人一起用吧。”
角落里不知是谁先冷哼了一声。
“显威风之时,我等还以为裴大人是何等清高之人,现下这饭我可用不下。”
前户部主事尴尬一笑:“何兄,如今裴大人也算是和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了,俗话说得好,一杯酒抿恩仇嘛。”
有了先低头的人,再附和就不是什么难事。除了吕元玮,余下的人自愿亦或者被拉着都靠近了些中间。裴晏礼主动做小,将酒坛打开给各位大人的碗里添满,又将食盒提过去。“各位大人们吃好喝好,以后裴某还要承蒙各位多多照顾了。”说完,他提着剩下的走到吕元玮身旁。
那些人也并不在意,毕竞裴晏礼威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地位。“吕大人不来一碗?狱中饭菜清淡,难得的烈酒可是不常见。”裴晏礼不顾他的无视,自顾自地坐下来。
“裴大人看起来甚是得意?"他语气轻蔑,微微睁开眼看着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同僚们现下竟围坐在一壶劣质的酒跟前就大快朵颐地妥协。他们坐在门边,交谈声被吵闹声掩盖。
“吕大人此言差矣。“裴晏礼语气间尽是无奈,“不瞒吕大人,国舅爷确实许给了裴某日后平步青云的好处。”
“可裴某心中惶恐万分。”
他转过身,看向吕元玮,狱中短短几月,他的鬓间已经有了白发,哪里还有昔日那风光模样。
“谁知吕大人的现在不是裴某的将来?”
吕元玮听出他话中有话:“你此言何意?”“托吕大人的福,我才能一跃成为刑部尚书不是吗?”他眉头紧锁,似乎想从裴晏礼的眼中辨出他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吕大人不妨猜猜看,是谁助我坐上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吕元玮看着他身上的伤,虽难以置信,可还是从牙关挤出来两个字。“苏昭。”
“说是苏昭。"他拱手对着空气行礼,“不如说是国舅爷。”当他亲口承认之时,吕元玮心中凉意更甚。苏昭和他们不同,他是庞春奕一步一步扶持上来的,对于他,他们更多的是敬畏,毕竞见他如见上位。
所以他才敢“阳奉阴违”地对裴晏礼用刑,显然也是得了庞春奕首肯,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
“你如今说这些又是何意?”
吕元玮依旧谨慎,他能看出来裴晏礼并不只是为了冷嘲热讽。“裴某虽惜命,却也不是无良心之人,我心中明了是用吕大人做了梯。”他言语诚恳,“吕大人如今还有什么牵挂不妨告诉裴某,待出去后,我定会帮你照料好家人。”
吕元玮闭上眼深呼吸一口:“需要我的时候他庞春奕可不是如此说的,现在出了事,倒是第一个拿老子开刀!”
此时这话,他看上去是给裴晏礼说的,实则是说给庞春奕听的。“他就不怕老子告上御状,既然他庞春奕不让我活,那我就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他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引得大家回头看过来,倒也不怕他说的这些被外人听到了。
自从苏昭接手刑部后,这里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人了,话也传不出去。裴晏礼主动将他的碗中添了酒,将声音压低了些:“吕大人,必死之局,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外人只知我深陷贪墨,可此罪名不过是国舅爷伙同我二叔捏造而成。“裴晏礼眼神坚定,“吕大人刚刚也听到了,他不过是需要我帮他寻一件东西,而此物只有我知。”
“吕大人当真想带着他的秘密永远闭嘴,长眠于此吗?”吕元玮疑问,生死面前,容不得他再嘴硬:“你要帮我?”“与其说帮,不如是赌一把在裴某被弃之前能否为各位大人翻案。”裴晏礼轻笑:“各位大人虽糊涂一时,可早些年如何为朝廷鞠躬尽瘁,陛下都看在眼里,若是罪名都被庞春奕担下,陛下未免不会对各位从轻发落,也好过替别人背着罪名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