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那爸爸妈妈做得不对啊?可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犯错呢?”芬尼安说道:“谁说大人不会犯错?大人口中的「坏人」都是犯错的大人啊!什么时候他们会说小孩子是坏人了?他们只会说那是坏小孩的。”一群孩子们听得恍然大悟,“你好聪明啊!”芬尼安"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说道:“这算什么聪明?这种事情想想,不就知道了吗?”
他重新调整状态:“来吧,大家还有什么故事?”这个时候,小孩子群里也有一道声音冒出来,“那你知道住在里面的神父把他女儿害死的故事吗?”
“哦,我也听说过。那个女孩子太可怜了!”芬尼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也有好奇心,下意识地跟着身子往前倾。孩子群里面交头接耳的声音也跟着起来,“听说是神父还没有当上神父前,把生病的女儿单独丢在家里,也不照顾。那个小孩好像才四岁吧?孩子那天晚上起来自己喝水的时候,摸黑过程中,不小心被桌角敲到了太阳穴………这话还没有说完,门扉被敲了敲,就像是把人从梦里喊起的铃声一样,短促有力,清晰可闻。
孩子们下意识地中断了谈话声,抬眼便看到门扉处站着一名年轻的黑发青年,眉眼清润,只是微微舒展,就有说不出的温和与干净,让人心心生好感。“抱歉,我们这边有人在休息。”
孩子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手动保持安静:”黑发青年温和说道:“今天故事就到此为止吧。”尽管如此,孩子们还是感觉到对方的不容置疑,莫名有种不可违逆的恐惧感,脚步下意识地松动起来,从原地跑开。不到四五秒,只剩下空荡的门口。只有芬尼安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心头却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他明显现在没有把事情做好,他也没有收集足够的线索。而舒栎突然这么中断,就肯定是对他不满。芬尼安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舒栎,不敢开口,两只手也无意识地背在自己身后。
舒栎收到他的视线,便弯下腰,和他对话,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听这道声音,芬尼安惊讶地抬起头。
舒栎只是静静地看着芬尼安还带着不安的神情,用温和平静的气音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不要在西缅神父家门口讨论他的伤心事。你觉得呢?”这话刚落,芬尼安望着舒栎的双眼,脸热得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他一辈子都没有觉得那么热过。
就连第一次说谎被舒栎拆穿,也没有那么热。他觉得自己在舒栎的注视下,自己就要熊熊燃烧起来了。“是我自己没注意,是我自己偷懒,没有走远一点。他们说起来的时候,我也忘记去阻止了。”
他说完之后,连忙把视线从舒栎的脸上移开,看着广场的方向。他觉得自己要继续说点什么,可是他一开口,声音克制不住的抖动。芬尼安努力保持镇定道:“我、我去广场那边听故事吧?我听大家的传闻都不太一样,可能是和距离有关系,也许会有不一样……那、那个、我还可以跟大人聊天。”
芬尼安感觉自己脑子也要烧起来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继续丢人现眼,芬尼安往后退了一大步,绕着舒栎一大圈,没等他阻止,他连忙跑开了,还越跑越远。远远地,舒栎还能听到芬尼安突然羞愤至极的大叫声。可是,如果芬尼安当时在往室内看一眼的话,也许就看到因为食物香味而醒来的西缅神父。
舒栎觉得没有必要让芬尼安再看上那么一眼。如果当时他想要进屋,舒栎也一定会阻止的。因为那一眼,对年幼的他来说,也许会是一道不可承受之重的心灵的阴影。因为此刻,西缅神父的手指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他指尖死死地掐进自己的掌心里面,像是在用疼痛唤醒自己。长袖从他捂脸的手臂里滑下,露出一道道陈旧狰狞的伤痕。
它们纵横交错,就像是刻在皮上的赎罪日记。西缅根本不需要有人对他说对不起,更别说是无心之失。他自己就是最不值得原谅的那个人。
舒栎不能离开,也不敢离开。
他怕自己留空间让西缅神父静静整理情绪的时候,西缅神父又会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时候,做出任何事情者都不叫人意外。
舒栎没有继续看着西缅神父,只是把自己的视线抬高,看向屋内墙壁上一颗颗生锈的钉子一-那里应该曾经都是温馨回忆的锚点,上面肯定都是一幅幅幸福美满的画。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守望者,站在一条分岔的命运之路上。
一边是向前飞奔,正要开启人生的少年芬尼安。一边是困在往昔废墟里,再无力逃出的西缅神父。沉默良久,舒栎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里的凝滞。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而庄严的祭坛上落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西缅神父,神主听到了你痛苦中的祈祷。你要将它藏一辈子吗?还是…现在向我告解吧?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累得再也坚持不下了。”西缅神父身子猛地一颤,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视线透过滚烫的泪水艰难地聚焦,世界只剩下晃动的光影。
他没看清舒栎的脸,就看到有一道逆光而立的身影,像是遥远而庄严的神明,在无边黑暗中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