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得恨不得将脸埋在地上。
倒是陆晏深,陆先生,非常淡定地接道:“知道了。”女医生最终给江南开了几颗抗过敏。吃过药,洗过澡躺在床上,过了好久,她身上的滚烫才慢慢消散。
陆晏深躺在她旁边,搂她入怀,摸着她逐渐减低的温度,半睡不睡的。一番折腾,已是凌晨三点过,这是江南第一次睡他这张死宽的床,也是第一次被男人搂着入睡。
他身上是洗澡间里沐浴露的味道,江南今晚也用了。两人味道一样,却又不一样。他的多了份自带的清冽,她的带着软甜软甜的体香。“不睡吗?"他睁眼望着她,缓缓问。
江南摇头,暂时睡不着。她想问什么,却没说出口。陆晏深洞悉了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冷不丁一句:“江南,我的床除了我,只睡过你。”
她眨眨眼,没说话。
他耐心很好似的多说了句:“我要有乱搞的习性,恐怕还没等坐上这个位置,就已经死在我那些叔伯、父亲和兄弟们手里了。”这算是解释了。江南怔怔,伸手抱住他,隔着睡衣感受这具身体的紧实温烫,眼睫呼闪:“都说你高高在上坐拥一切,可你好像,也不太容易。”陆晏深被她这句话逗笑:“原来南南吃软不吃硬。”可以吃……
她直直望着他这样说,胆子大到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倔强清冷和不怕死,早就在江家日复一日的苛待中形成。她不愿在格子间里把自己活成腌梅子,跟那晚先亲他一样,她依然做了从枝头纵身跃下的浆果,不计摔得汁液淋漓,也要获得那一刻灵魂的共颤。不在一起之前克制,在一起后,她也不压抑自己。如果这真是一条注定没有结果的路,那么何不,再坦坦荡荡些,再大胆些。第一次,她在陆晏深素来平静的眼底看见了微微凌乱,男人手掌克制又没法克制地摸着她的发,抬起她的下颌,目深入海地望着她,呼吸也不是从始至终都平静,会粗,会喘,会低……
江南漱完口回到床上,又洗了次澡的陆晏深抱她更紧,看她很久,很有情调地总结出一句:“南南的热烈,宛若正午骄阳。”江南再次醒来,已是正午,这一觉她睡得踏实。陆晏深不知已经起来多久,她穿戴好吃过东西找到人时,那人身穿家居服,在他的展柜里擦拭古玩。
这也是她第一次进那个房间。
整整一通层,都用来收藏各种各样的古董,像个小型博物馆,琳琅满目,一眼望去,术业非专攻的她认不出几样。
听见脚步声,男人回眸:“药吃没?”
“吃了。"她走过去。
“饭呢?”
“也吃了。"去到他身旁,除了惊叹,江南还觉得诧异。原来私底下的陆晏深喜欢这些。
她看不太懂,粗略浏览一圈,只记得一张较为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奖状。“你还拿过全国青少年象棋比赛一等奖呢?“她歪头问,看日期,是十年前。“不能吗?"男人放下手中字画,轻描淡写道,“那时爷爷不让参加,我背着他去的。”
很少会有机会看见他具有生活气息的一面,也很少听他提及家人。他是有过少年心v性的。
可现在再看,已在他身上找不到丁点影子,有的只是成熟稳重,内敛中藏锋,眉宇间藏戾,与常人隔着银河般的距离。“我得回店里去了。“江南说。
陆晏深没挽留,送她到车库,让司机周叔送她回去。临走时,他给她一把钥匙,还给了个地址,说劳烦她去那个地方帮忙拿一样东西。
江南去了,位置在中环最中心的地方,周边全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以及数不胜数的高端购物中心。
陆晏深说的地方在一楼,用钥匙打开门,她瞬间怔住。那是两三百平的一个铺面,花架,冷藏柜,软装硬装,样样齐全。万事俱备,似乎只等店主入住。
电话响起,她已经猜到是谁,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收到礼物了吗?"男人四平八稳的声音传进耳膜。江南扯嘴笑笑。
致富多难,很多人终其一生,忙忙碌碌,也挣不到位于这个地段、这个商场的一平米。
她跟周许那小间店,还是两人东拼西凑省吃俭用才租到的。转眼,陆晏深就送了她一个梦里才会出现的铺面。给她人际,教她经营,又给她铺面……多少花艺师奋斗终身都买不起这么一间店铺吧?却都只在陆晏深的弹指一挥间。“不喜欢?"没听见出声,他问。
江南在心里回,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天上掉的横财,但凡谁清高说句不喜欢,她能给他跪一个。
终于明白古代那些妃子皇后为什么又争又抢了。财富的欲望让人眼花缭乱心神恍惚,谁不争,谁不抢?就连一直不太懂的韩英,江南现在也懂了,为了那栋老宅,什么屈辱,委屈,那女人通通能往肚子里咽。
“我现在道行太浅了陆先生,"江南没什么情绪地回他,“能力暂时还配不上这间花店。”
男人停顿须臾,说:“钥匙在你手里,想什么时候搬进去,就搬进去,永久有效。”
该说这是份浪漫,还是什么?她不知道。
江南没有说话。
陆晏深问:“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关上门,她走到大街上,挥手示意周叔不用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