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慈抹抹泪,问道:“可是,祖母他们为何一定要让三姐姐进宫,我看若是换做绣贞,她指不定就乐意得很。”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由东府的姑娘诞下皇子,怎样都有条后路可走,老太太这是为东府的将来做打算。”
有些话冯夫人不便对女儿说,之所以选绣惠,也是她年纪合适,顺利诞下皇子的机会更大。
“到了老太太这般年纪,再没有精力去看顾下面的小辈,不得不为子孙考虑得长远些。”冯夫人能体谅老太太的这番心,即使这些年老太太对她没个好脸色,也从不去计较。
老太太对这两个儿子,总想把一碗水端平,老大没了爵位,便想多补偿大儿子,这么多年下来,偏出去的心,也就再也偏不回来了。
“现下何淑妃正受宠,能让三姐姐分了恩宠去?”沈纤慈对宫里的一些明争暗斗略有耳闻,三姐姐对上何淑妃,那是丁点胜算都没有。
冯夫人道:“你当老太太为何去觐见太后,若是能得太后看顾一二,在宫里的日子保不准比在东府还好过些。”
怪道人说姜还是老的辣,沈纤慈想明白其中关窍,沮丧道:“那我这胭脂盒不是白扔了?”
冯夫人冷哼一声,“怎么算白扔,如今谁不知道你的厉害。”
沈纤慈低声道:“娘就别挤兑我了。”
冯夫人脸色稍霁,不动声色地问道:“此事是绣惠跟你说的?”
沈纤慈蔫蔫地点头。
冯夫人语气淡淡地道:“平日里不声不吭的,倒也有几分心机。”
沈纤慈闻言抬头,想了一下,“三姐姐不像有别的意思。”
冯夫人蹙眉道:“她没别的意思,为何不去求别人,偏来求你,让你去当这个出头椽子。”
沈纤慈挨到冯夫人身上,她懒得猜度绣惠是有心无心了,“娘别气了,我以后都听娘的。”
冯夫人摸了摸她的脸,方才哭了那阵子,把眼都哭肿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瞧这眼泪鼻涕的,都蹭人身上了。”
沈纤慈忙坐直身子,接过伍姑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她哪有哭得眼泪鼻涕都是啊。
伍姑姑吩咐小丫头去端洗脸水,在白釉暗花荷叶盆里绞了绞帕子,伺候着沈纤慈洗了脸,一张清水洗过的白净脸皮,犹如花枝蘸水,清丽逼人,令人惊艳的眉眼间又透出了那股子骄傲劲儿。
伍姑姑取了些脂粉给沈纤慈遮盖眼部红肿。
沈纤慈闭着眼道:“娘,这粉好香啊。”
“在外办差的管事送上来的,说是今年新制的香粉,待会儿给你取上两盒,随你赏人还是自用。”
沈纤慈重新梳妆,又陪着冯夫人坐着说了会子闲话才离开。
待她一走,冯夫人抿了口茶,吩咐道:“抽空把青雀儿找来。”
伍姑姑疑惑道:“太太,您这是……”
冯夫人道:“那丫头多少年没这样哭过了,又不是听不得几句话就要死要活的主儿,若不是碰到事,她能哭成这样?”
沈纤慈尚且不知已叫冯夫人看出了端倪,她打丛筠堂出来,直接去了二哥沈铭的院子。
二嫂孙氏正在院子里看奶娘陪诚哥儿玩耍,听到丫头说四姑娘来了,心里还纳闷,平日也不见这小姑子过来走动,怎么今儿突然起兴来串门子了。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
孙氏笑着把人引进屋,“今儿既然到了这边,中午说什么也得留下来吃顿饭,让我这个做嫂嫂的好好招待一下你这位娇客。”
沈纤慈可不是过来蹭饭吃的,往四下扫了扫,问道:“二嫂,二哥不在吗?”
孙氏更加疑惑了,“你要找你二哥?”
沈纤慈落了座,“是有点事要跟二哥说。”
“到底是不巧,他一早就出去了,兴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这会子不见人影,中午大概不回来用饭了。”
孙氏叫奶娘把诚哥儿领进屋,又转而看了眼沈纤慈,“要不,我去叫人把他找回来?”
沈纤慈点头道:“也成。”
孙氏顿时一噎,她不过是客气一下,男人们在外头应酬办事,哪点不比她那点小姑娘的事要紧,她一句有事,就得把人找回来,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