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反复冲刷。
秋绪抱着手臂倚靠在殿门,那雨帘在石阶上溅起足有大半尺高的水雾,就算撑着伞回去,估计也只有淋成落汤鸡的份儿。
“这鬼天气……”
她嘟囔一声,犹豫不决。
冒雨怕是要生病。
顾玉初淡淡道:“回不去就别回了,你今晚在这儿歇下吧。”
秋绪大惊失色:“这这这成何体统……”
顾玉初倒是浑不在意,似笑非笑道:“反正也不是头一遭了,先前也不见你这般矜持。”
秋绪想起上回用魔爪占他便宜的事情,现在她的扭捏,怕是被误解成欲拒还迎了。
“哎呀,那是两码事!”
她的耳尖泛起红来,这人说的,好似全忘了前两回究竟是谁主动爬上她的床榻——每回都挑她睡着的时候,跟她有什么关系?
“殿下与我,虽是夫妻,可这紫宸殿……”秋绪瞅着顾玉初愈发没耐心的神色,委婉地说,“还有别的床吗?”
“那你自个儿回去吧,不招待了,送客。”
顾玉初见她千百万个不情愿,也懒得再与她纠缠,直接起身,欲吩咐阿山送热水来了。
“哎呀,哎呀,我不是那意思。”见他满脸写着好心当成驴肝肺,秋绪赶忙迎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不假思索地哄道,“我不过是睡觉爱乱动,怕夜里扰了殿下安睡。”
顾玉初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要紧事,让阿山多取来一套被子,就完美解决了。
寝殿里的沉香木雕花床宽敞无比,他的被褥铺在床榻外侧,给她的那床新被褥则在里侧,他们完全可以各占一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秋绪打量片刻这夸张布局,最后那点顾虑也消散大半。
一段时间后,她裹着柔软睡袍滚进属于自己的被窝时,兴奋地蹬了蹬被子,顿时被幽幽香气包裹环绕。
当太子就是好,连备用被褥都熏染着如此清透淡雅的香,闻着就很贵。
雨夜该有的惬意,都在此刻齐备。
秋绪先是享用了美味的点心与茶,接着泡了一回玫瑰花浴,被侍从们清洗养护的长发,此时松散地铺在云枕上,发尾还沾着蔷薇露的香气。
她悄悄瞥一眼睡在外侧的顾玉初。
他已经睡了,微微侧着脸,连亵衣领口蹭歪了都未察觉。
也是,他近日早出晚归,半月里连轴转着应对那些明枪暗箭,纵是铁打的身子也该乏了。
秋绪观察片刻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线,确认双方都是各自安睡的姿势,连被角都绝对不会交叠,最后那点儿担心也放了下来。
行了,这把他们肯定只能睡素的。
她静悄悄地盖好被子,伴随着寝殿内弥漫的助眠香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秋绪睡得不算沉,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她刚要翻身,却蓦然察觉腰际怎么沉甸甸地压着条胳膊。
迟疑片刻,她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果不其然又在顾玉初怀里。
如同上回在美人榻上的场景,她额头抵住他的咽喉,手臂堂而皇之地环在人家腰间,抱着那滚烫的温度,睡得惬意安然。
秋绪:“……”
真是奇也怪哉,为什么就破不了睡觉一定会滚在一起的设定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床榻内侧那遥不可及的枕头被子,也是服了,打个车才能到的距离,她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过来的?
耳畔传来顾玉初均匀的呼吸声,这厮倒睡得安然,半点不知发生什么事儿。
……在被发现以前赶紧跑吧,要不然顾玉初又以为她满脑子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屏住呼吸,慢吞吞地将手臂慢慢抽回。
在这寂静的夜里,连衣物摩擦声都被放大数倍,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被她做的心惊肉跳。
而后,她缓缓地转过身去,试图以最悄无声息的姿态爬回自己的被窝。
正当秋绪小心翼翼地蛄蛹时,身后突然响起窸窣声响,她立马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偷摸回眸一看,原来顾玉初没醒,只是不知梦见什么,微微皱眉,无意识地闷哼一声。
然后,他一个翻身,长臂精准地横亘在她腰间,从背后将她抱住了。
刹那间,秋绪的后脖颈汗毛竖起,脊背绷得笔直,心跳如擂鼓。
不不不怎么就这样了……
她试图从这桎梏里脱身,可稍一动弹,反而被搂得更紧。
顾玉初仿似找到最合心意的抱枕,横在她腰间的胳膊骤然收紧,竟将她往后拖了半尺——这下连后脑勺都抵上了他肩窝,整个人严丝合缝嵌进他怀里。
此刻,秋绪整个人都被牢牢禁锢在顾玉初的双臂之间,无处可逃。
他的脸抵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吐息拂过后颈的肌肤,带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偏生他的呼吸仍然绵长安稳,鼻尖还无意识地在她发间蹭了蹭,惹得她下意识转眸看去——
不经意间,嘴角轻轻擦过他的唇。
秋绪触电般转回来,啪的一下捂住了嘴巴,仓皇地把那声尖叫给死死按住了。
她杏眼圆睁,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