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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巫(2 / 3)

楚越的伤势,身后却传来白起的声音,“楚越。”他一路跑了过来,越过赢华,直奔楚越。

青葱少年,比肩而立,眼中只有彼此,简直是.…佳偶天成。嬴华望着两人,心中空缺的那一部分,愈发明显,他困惑蹙眉。天边残霞如火,仲夏日的晚风,迎面而来,强烈的熟悉感,冲击着他的感官。嬴华又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自己十七岁时,曾做过的噩梦。那噩梦清晰的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也是这样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他战死沙场,世界陷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招魂曲,指引他溯源而上。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中打盹。初入军营,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激动,身上的盔甲、身边的同袍的脸,即将触手可得的战功。

还有.…

还有什么呢?

正在他思索之际,忽然有寺人来传他,“公子,大王召见。”小小的姑娘,站在宫檐之下,垂头丧气,他眼前一亮,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

一如他今天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有时候,感觉和梦境一样怪异,他只当是自己初次领兵,太过劳累所致。“你照顾好她。"嬴华叮嘱了白起一句,便转身离去。白起这才想起一旁嬴华,抱拳道:“是,将军。”韩军不敌秦军,退守城内自保,攻城的器械,被抬了上来,无数战士,在盾牌护卫下,前仆后继,冒着箭雨而上。

他们身后,战壕中密密麻麻涌动的,是修补工事、抢救伤员、搬运攻城器械的壮女军。

一个壮女执盾,掩护在前,另一个壮女在后,拖回重伤垂死的秦军士卒,方士为他处理伤口,如此循环往复。

韩军根本顶不住秦军,次日黎明,鄢城便破,大军入驻,暂做休整。轻伤不下火线,火线上走一圈,楚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渗出来,染红绷带,被一旁诙发现,“楚越,你的伤。”

“我没事,你先看你自己的腿。”

诙的小腿被韩军陷阱所伤,鲜血淋漓,他咬着牙,云淡风轻道:“没事,小伤。”

他走的一瘸一拐,楚越伸手扶了他一把,诙起初还有所顾忌,但腿实在疼的厉害,只能接受了楚越的搀扶。

离得近了,楚越问诙道:“是你干的?”

诙看了楚越一眼,“救命之恩,总不能不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还真是你!”

战场上率先喊出′司巫'的,真的是诙。

“秦制,女子不能受爵,你来战场,肯定不是为了爵位。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但以你司巫的身份,声望,多了比少了好,这对秦军也有利。”楚越诧异看了一眼诙,她想用的,也正是这个办法,只是才刚付诸行动,便被诙抢先一步实施。

诙继续道:“你不给我机会报答你,我当然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以后,我不欠你的了。”

楚越想了想,问诙道:“你愿意做我的舍人吗?【1】”“当然。“诙答应的十分爽快,似乎就等着楚越这番话。楚越有些吃惊,“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军功更靠谱吗?与人做门客,岂非受制于人。尤其,还受制于一个女人。男人,不都非常重视尊严?诙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打仗吗?”两人走到方士帐外,外面等候的人很多,两人正排队,忽听里面传来阵泼辣的女声,“急急急,就你急,这里的人哪个不急?出去!”听声音,像是之前为她处理伤口的女方士。“好一个悍妇。"有人腹诽了声。

当即有人接话道:“你们少惹她,她可是大夫寡。”此言一出,四下皆寂。

秦军功爵能够继承,无子则妻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亡夫爵位的女子,便称作某爵寡。这些寡妇,往往也是一家的户主。【2】在等级分明的秦国,位列第六级的大夫寡,不是他们这种低爵之人能惹得起的,前面的人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只能垂头丧气出来排队。相同的经历,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一战后,楚越不仅仅是司巫,而是秦军自己的司巫,是他们的同袍、战友司巫。血一样洒在地上,他们才是一样的人。

这样做,代价也是有的。

她的胳膊,真的好疼。

楚越扑进白起怀中,“我就不该选文科,呜呜呜呜。”但凡当年选了别的专业呢。

农学,今天她就是大司农,工学,她今天就是大国工匠,医学,今天她就是扁鹊。

可是她学了文…

又遇上一群功利的战国大王,只晓得变法强国,根本不关心诗词歌赋,也不关心文化,倒逼她只能装神弄鬼。

楚越靠在白起坚厚的怀中,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留下墓志铭,劝后人不要学文,学文没有出路!”

白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低头看向她的眼睛,见她因为疼痛而愤慨不已的模样,只觉心疼又好笑。他抱紧她,下巴摩挲她发顶。“好了,不生气了。”

楚越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烧,几天之后,伤口就自动结痂。

战争胜利,阵亡秦军将士的尸首,陆续被搬运、清理出来,准备安葬。屈原做《招魂》,安抚阵亡将士灵魂,秦军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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