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手脚并用把鸟车抱在怀中,一副护食的小模样。
这些都是他从未在儿子身上见到过的。
嬴政敏锐意识到儿子的个性并不温吞懦弱,而是自己过往对儿子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争,不会护。
赢政的目光顺着儿子移到了弟弟身上,略定了定。尽管弟弟尚未有子,也坚称很难教导扶苏,但他的弟弟向来是过分谦虚,只有被狠揍才会说些实话。
也许又到了打弟弟的时候了。
嬴成蟜察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杀气",收了嬉闹的笑容,认真道:“兄长,你怎么来了,公文这就看完了?”
又把抱着鸟车不撒手的扶苏给抱起来,大手带动着小手不住摇晃。“嗨呀,咱们扶苏看看,是阿父来了呢。”试图用萌娃笑容唤醒他哥。
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嬴政乜了一眼堆笑的弟弟,没做搭理,而是俯身抱起了正在咿呀咿呀的儿子,顺手拨动了鸟车上的小铃铛:“没看完,只是听到扶苏哭得厉害。”“嘿嘿。″嬴成蟜尬笑着挠了挠头,没做辩解。嬴政这下完全肯定弟弟是故意的了。贴了贴儿子哭得有些红扑扑的小脸蛋,准备用拳头和弟弟谈一下儿子的教育问题。天不遂人愿,嬴政只觉得自己只是刮了几下儿子的小脸蛋,事情就唯当一下堵到门口了。
“佐弋军与宫卫爆发全面大混战。”
“长安君的家佐张苍称有要事求见。”
两个消息中嬴政看重前者,因为在兄弟两的计划中,卫尉竭统带的宫卫就是杀鸡儆猴里那只鸡。
只有鸡死得越惨,雍城那些比宫卫们还要老爷的老爷兵们才知道怕字怎么写,不会随随便便就跟着嫪毐走。
至于张苍,家宰来找主君很正常的,所谓要事多半为夸大其词。而嬴成蟜正好相反,他看重的是后者。
佐弋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前日行军已经尽显堪称碾压的组织度。所以哪怕这次是“比试较量”,对抗中只能用棍,禁止使用弓弩刀剑,嬴成蟜也不认为宫卫有赢的可能性。
于佐弋军而言,只有大胜和小胜的区别。
而张苍来得就很蹊跷了,那小胖子才被他派了去骊山的外差。照他那懒散的性子,少说能在骊山玩个十天半月。
结果人来了咸阳宫不说,还声称有要事求见。而懒散人的要事一般得按十万火急事的标准处理。嬴政在听完弟弟的分析后,选择听从弟弟的建议。而张苍也却如赢成蟜分析的那样,带来了无比重要的消息。“王上,长信侯嫪毐勾结戎狄,意图谋反啊!”这一嗓子把兄弟两人都给整蒙了。
兄弟两一直在压缩嫪毐生存空间,逼着嫪毐出手,占领道德制高点不假。但是嫪毐居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谋反了?
还勾结戎狄,闹呢!
张苍知晓谋反乃是重罪,不能轻易指认,必须得有真凭实据,因此不等两人出声问询便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下臣今日奉主君之令前往骊山勘探王上所赐温泉,于道旁拾得一昏死少年。
“下臣心有不忍,灌温汤救之。因其人受了风寒,短暂苏醒时臣只来得及向他自陈身份,他便高热不止,陷入昏迷。“然昏迷中仍不住呓语长信侯欲要谋反作乱,下臣与多人皆闻之。“长信侯国家重臣,又是谋反这样的罪名,下臣宁信其有。因那少年此时仍在昏迷中,堂而皇之抬入宫中恐走漏消息,所以下臣独自前来禀报。“所言句句为实,望王上详加查察,慎重行事!”嬴政没应声,只是看了站在下首的弟弟一眼。赢成蟜心领神会,当即说道:“王上,臣也不好总是待在章台宫,这便回转了。”
“去吧,别忘了向韩母妃告辞。”
“是,臣知晓。”
嬴成蟜离开的时候,顺手捎上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张苍。谋反呢,王上您就这态度?
但嬴成蟜心中门清,对于有人首告嫪毐谋反一事他哥早已是求之不得。但张苍的身份太低,手段也太糙,用的信息源居然是路边捡来人昏迷中的呓语,听起来过于牵强,需要他去帮忙"修饰落实"。哪怕只有两分真,也得砸成十分真。最好是放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逼得嫪毐尽快跳墙。
散消息的尺度就很难把握,责任也绝不是张苍能担起的。也是那被张苍救回来的少年命不该绝,在赢成蟜归府的第三日悠悠转醒,而嬴成蟜也因此得知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少年名衷,乃是长信侯府的一名仆役。因长得斯文清秀,被少君游相中,点名要他陪着去骊山行猎。
衷人微言轻,无力反抗,只得跟随。
但一同出发后听游醉后所言偶然得知,带着人去骊山打猎游玩是假,找到借口出京不归,然后绕道前往嫪毐在太原郡的封国,联系周边部落首领举事是真秦国律法苛严,再加上衷的祖上就是因为参加昭襄王之时的公子壮谋反被罚没为奴,着实不想连性命都丧失,故而曲意逢迎游,获取更多的人身自由后果断逃跑。
衷运气很好,不仅躲过了游的搜捕,还在被冻死之前遇到了心软的张苍。衷从前在少府等待分配时就听说过长安君府是极好的去处,后头又亲眼目睹主君因长安君迁怒同伴,导致同伴稀里糊涂的惨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