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既然权责划分完,对方也打算用保险赔款,没什么好追究的,便说:“你看我像结了婚的吗?”年轻男人尴尬,他被他爸带跑偏了,又道歉。保险公司很快定了赔偿额度,苏念柠没有异议,日产车被吊车拉走,那对父子也跟着走了。
事情解决,辅道这块重新恢复交通。
林郁离的奔驰还停在路边,他坐在驾驶位,目光穿过挡风玻璃,与砚舟冷冷对上。
苏念柠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林郁离的,想了一下,朝林郁离的方向走过去。
还没走到驾驶位旁,林郁离打开车门走出来。“我的车没什么问题,还能开,我开我车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苏念柠说。
林郁离面色沉郁:“你们住一起?”
苏念柠“嗯"了一声,回答得轻快。
林郁离郁色更重,剥开他刻意维持了一晚的疏离,叫她:“柠柠。”这声昵称藏着很浓的情绪,甚至还嗅到了一丝丝玫瑰花瓣掉落的气息。“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念柠平静地看着他,“我会交男朋友,他也不是继你之后的第一个,你也可以交新的女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还亏欠的承诺。”
这句话比之前更加直白,林郁离无话反驳,只是唇色苍白,偏头看向另一侧。
“不能匹配的实力,只能以悲剧收场。”
这句论断说给苏念柠,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林郁离开门上车,打方向盘离开辅路,奔驰汇入车水马龙之中。苏念柠回想着林郁离最后的那句话,拳头握紧又松开,低下的眼睫压住想要发散的情绪,砚舟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吗?”
“回去吧。“苏念柠跟上他,上车。
没有对刚才事故的复述,没有对不讲理大爷的抱怨,甚至没有问她跟前任都说了什么,砚舟只说:“红酒取到了,在后备箱。”朋友的家里开酒庄,要送苏念柠一箱刚进的好酒,本打算元旦过后给苏念柠送过来,但苏念柠今晚想用,便差砚舟去取。“没撞坏吧?“苏念柠问。
“没有,我检查过了。"砚舟情绪稳定。
“那就好。“苏念柠摸了摸头发。
今晚出去的名义是跟哥哥吃饭,结果送她回家的却是前任,虽然原因不曲折,但砚舟不问,苏念柠也不忙慌解释。
她偷瞄砚舟的侧脸,见他唇线自然闭合,目光专注直视前方,看左后视镜,变道超车,又回到原来的车道,很认真,很忙。“我明天去4S店修车。"砚舟说他的打算。“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修。“苏念柠回他。静了一会儿,砚舟又说:“解酒药我买了新的,但今晚最好别喝太多。”“你真贴心。“苏念柠夸夸。
又等了一会儿,砚舟:“你出门之后,你的快递到了,我给你放房间了。”“奥~″
沉默得更久一点,砚舟:“你明天想吃什么菜?”苏念柠扑哧一声笑,他今天的话好密,让她觉得可爱。“红烧肉,清蒸桂鱼,其他你看着办。”
砚舟安静了。
像对天空有疑惑的鱼在湖面上使劲扑棱扑棱,徒劳地挥舞着不能飞翔的鱼翅,然后失望地游回海中。
对于这面湖来说,折腾的这片刻波纹掀不起风浪,甚至连激起的涟漪都荡不到岸边,便消散在宽广的湖面上。
没有人知道这湖里,曾有一条鱼对天空产生疑惑,这份疑惑也终会化身气泡,溶解在这片湖里。
苏念柠反复想着林郁离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观望砚舟反常的玩笑心思也渐渐平息下来。
如果只剩今天,那么问题就失去意义。
解决问题是为明天铺平道路,而她和砚舟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