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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2 / 2)

吧?俩孩子才九、十岁,这也扛不住板子啊。”杨满仓摇头:“据说林小姐没送官府,打听了这俩孩子身世后,还花钱雇他们做些小活。”

正是因为林小姐的好心肠,这事传开后,有不少吃不饱饭的小孩想去偷种子呢,只可惜她的地出苗太快,绝了大家找份好活儿的心。1胡芸先是笑,随即掐了杨满仓一把:“林小姐是这么个好人,之前你还说她坏话,你可真没良心!”

“林小姐为人是不错,但人品是人品,种田是种田,怎么能混为一谈?“杨满仓一开始还梗着脖子硬撑,但胡芸又用了一分力,杨满仓讨饶道,“我也不是不知好歹,正因为她是个好人,所以我之前说得挺客气的,行行行,我以后都不乱说了”

杨满仓夫妇在吵吵嚷嚷,柳老头和杨老头正看着地里发愣。眼前的麦苗这两日又窜了一截,嫩生生的,而且长得特别规整不拥挤,再看看一旁不见绿的地,对比实在明显。

“老……老柳,神农真能入梦教人种地?不然这怎么可能?“杨老头像是在问老柳,也像是在问自己。

若是之前,柳老头肯定说自己不信,但此刻他搓了搓手,眼睛盯着这片绿色:“我们再看看…再看看吧。”

大大大

备受关注的林蕴正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发呆,她吃完馕,午间休息中。她穿得朴素低调,身上也不少泥,又和看热闹的人群有些距离,倒没被认出来。

她闭起耳朵,不去听那边又在议论她什么,只是闭上眼睛仰面享受日光。春日里太阳还不算烈,晒得人暖融融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疾不徐,感觉间隔时间好像都被尺子量过一样,林蕴睁开眼睛,农人肯定没这么走路的,这谁呀?<2林蕴一转头,发现谢钧穿一身黑衣走来,步子稳,神色淡,停在她身旁。上司来了,林蕴手撑地,准备起来打招呼,谁料谢钧一撩衣摆,利落地坐在林蕴旁边,这回是两人并排坐在了田埂上。<1林蕴好奇道:“谢大人,你怎么来了?”

“正好今日休沐,你的汇报我看了,麦种出苗了我来看看,"谢钧目光扫过前面的麦田,又落回林蕴身上,“麦苗确实很好,只是没想到,种麦的人不太好。"<1

谢钧看着林蕴,离上次见面十日不到,她就瘦了一大圈,眼下挂着青黑,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谢钧眉头动了动,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收回了,只是低声道:“遇见什么事了,说说吧。”

谢钧觉得自己该更克制一点,但一见到林二小姐如今的样子,他的眼神实在是一寸都离不开她的脸。

他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麦苗正常生长,她也高兴,但她的高兴中夹杂着疲惫、茫然、甚至还有恐惧。

林蕴扯起嘴角,本想敷衍两句,但看着谢钧认真的神色,她怎么可能骗得过谢钧呢?

谢大人的心眼子排开来,怕是能绕大周转一圈。1林蕴措辞一二,最后问道:“谢大人怕死吗?”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抽象,她补充道:“谢大人你曾告诉我,说你也并非算无遗策,那当年你立下军令状治水,若真是失败了,谢大人会孤身赴死吗?”

是的,林蕴已经发现自己大概是心理出了点问题。之前死了七次,虽然重开了,但并非对她毫无影响。死亡可以说是重塑了林蕴,她觉得自己的生死观已经出现大问题了。一旦遇见难题,她不由自主地觉得死一次就好了。可死亡怎么能当成解决问题的方式呢?

白天在努力做事,晚上却在梦里想着失败了就去死。林蕴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这不是在现代,想死只是一句口号,可以想死,但不能真死。

林蕴知道,在大周死过七次的她,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若是她失败了,面对百姓的损失,直面千夫所指,她真的能忍住不重开吗?她看向谢钧,他曾经也站在同样的节点,当年他想过失败了该何去何从吗?谢钧的语气很平稳,很坚定,他说:“我怕死,就算失败了,我不会选择死,会想个法子让陛下留下我。”

谢钧近乎残忍地剖析自己:“也许是让我老师去美言一二,说我年少气盛,至少留一条生路。”

“我父亲当年死得冤枉,陛下心知肚明,也许在朝中找几个人说谢家就只剩我了,打打感情牌。”

“最次就是让我母亲去宫门口哭,端着我父亲牌位去哭几场,我父母与陛下少年相识,陛下年纪大了,心软了些,九成不会让我死。”“朝中肯定会有许多人嘲笑,人也要沉寂几年,但只要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吗?”

林蕴见谢钧眉头皱起,想来这些方式都令他感到很难受,但他依然把这些当成后路,而不是选择痛快去死。

林蕴意外又不意外,她没想过谢钧会如何选择,但他说出来,林蕴就觉得哦,这就是谢大人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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