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垂眸,目之所及都是谢钧,她难得有机会俯视他,看着他薄薄的眼皮也沁出浅红色,看他微启的唇,看他起伏的腰腹。<3谢钧实在生得好,风神秀彻,林蕴视线漫无目的地逡巡着,理智却在一直拉扯,让她时不时想扭头,看猫走没走,倏地眼前一暗,谢钧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同她说:“猫已经走了,别分心。”
“真的吗?”
“真的。”
若已经走了,为什么要蒙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浮浮沉沉中,林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可最后的关头,她听见他带着恶劣笑意的低语:“阿蕴,方才我骗你的,它一直在旁边看着呢。"<1
那一刻,林蕴猛地攥紧他的发丝,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边哭边骂他,语不成调,谢钧实在是太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直到她被谢钧抱着去清洗,目之所及都没看见猫的影子,林蕴当即给了谢钧两拳。
谢钧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却将林蕴抱得更紧,语带笑意:“阿蕴说得不错,我觉得猫跑床上来也没什么不好的。”自那日起,林蕴就同时迩和如意吩咐,让她们夜里将猫看好,不能让她进屋,等早上再来。
她和谢钧都是要上早朝的,早上时间紧,猫不会撞见不该看的。林蕴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甩开,穿好衣服,先贴贴守在一旁的狸花,再踮起脚抱抱谢钧,他早就起来了,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谢钧将婚事定在冬日,因为冬日农闲,林蕴有空,但他管着户部,临近年关格外忙,前些日子又紧着安排婚事,如今自然是没有休沐一说了。实在难为他白日里案牍劳形,夜里还有那么多花样能折腾。等送走了谢钧,林蕴草草吃了朝食,便直奔鹤鸣楼,吴二妮比之从前,如今已经大变样。
吃得饱个子抽条不说,面上不再是薄薄的一层皮,挂上了肉,显得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她约林蕴是在大堂的一角,一见到林蕴就站起来要迎。“林少卿。”
林蕴点点头,拍拍她的肩,笑道:“我早就说我算得准,鹤鸣楼这顿饭你果然请回来了。”
吴二妮脑子活,又勤奋肯干,是司农司那堆大字不识的小官中第一个成功扫盲的,除了教西瓜嫁接的事都交给她,育种的事她也帮了不少忙。从去年开始,就是吴二妮同她一块给小麦授粉的,顶着大日头,先给小麦一株株去雄,再套袋,之后授粉,吴二妮一整套跟着做下来,不懂就问,没出任何差错。
吴二妮做事麻利又细致,若是手下人人都如她这般,林蕴要少操许多心。点了两道想吃又不贵的小菜,再配上一道葱花脂油饼,她同吴二妮介绍:“鹤鸣楼的饼一定要尝尝,和小摊上的风味不太一样,这个格外酥香。”说完林蕴点头让小二上菜。
吴二妮叫住转身欲走的小二,说要加个葱爆羊肉,还不等接着说,林蕴就摆摆手,道:“你想吃羊肉那就加一个,剩下的就算了,不是我和你客气,你也知道,今日休沐,我起得晚,再多点就是浪费了。”吴二妮愣愣点头,她自是知道林少卿想替她省一点,她也没再坚持,她虽准备了饱餐一顿的银钱,但林少卿定是不愿意见她打肿脸充胖子,她只问:“少卿,葱花脂油饼是真的想吃吗?”
林蕴扬起笑,道:“自然是,我点的这几道,都是我想吃的。”等菜和饼都上来了,吴二妮挟起一块饼,送入口中,“嘎吱″咬下,葱香味和油脂香味一齐在口中迸发。
吴二妮弯了弯眼睛,少卿说得不错,这饼很香,也酥得掉渣呢。大大大
林蕴出门时天有些阴,等吃完饭,皇城竞是难得一见地在腊月下起雨来。坐在窗边,雨点不大,却又密又硬,斜斜扎满天空。谢宅离鹤鸣楼不远,林蕴今晨没乘车,走着来的,此刻倒是有些难办。等了片刻,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道上尘土被雨水浇得粘湿,糊在来往的车马的轮毂上。
鹤鸣楼备了伞,但冬日皇城雨水不寻常,伞不够一人一把,望着满堂的客人,纵使小二识得她,林蕴还是只取了一把伞,将它递给吴二妮。吴二妮自是不接,林蕴却道:“谢钧今日说说中午来接我,他事忙,会晚一点,你拿着伞先走吧。"<1
说着林蕴又要将伞收回去:“当然,我们一起等一等,谢钧到了,我们三个一起走也.……”
话还没说完,吴二妮就“抢”过了伞,挤出笑:“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少卿和首辅了。”
纵使林蕴和吴二妮在司农司日日相见,不用太多寒暄,但吴二妮委实走得太快了,一转眼就撑着伞不见人影。
谢钧的名头实在是令人闻风丧胆,威势可见一斑。林蕴自然没同谢钧约好,但如意在家,见她一直没回来,不一会儿定会派人驾车来接的,只需要再等一会儿就好。
林蕴支着胳膊斜倚窗边,冬日的雨冰冷中带着一点清爽,屋檐树梢都被蒙上一层晶亮的湿气。
林蕴望得出神,直到"阿嚏”打了个喷嚏,湿漉漉的冷直往骨头缝里钻,顿时没了观雨的雅致,起身关了窗。
棂窗"吱呀"落下声中,混入一声熟悉的“阿蕴”。林蕴讶然回头,笑意已攀上眼睛,她问:“你怎么来了?”有些嘈杂的大堂中,谢钧所在那一小片